浪随心咬牙切齿道:“龙行云恶贯满盈,他一定会遭到报应的!”笑笑道:“跟你说这些,我只是……只是让你知道,‘鱼龙曼衍’只能……只能用次,人体有个承受的极限,超过极……极限,皮肤、肌肉、骨骼都会……会受不了的,所以……所以,你记着,千万……千万不要第四次使用……‘鱼龙曼衍’。”
听了她的话,浪随心霎时明白过来,一想果然不错,人体的皮肤、肌肉、骨骼岂能经受任意折腾?笑笑变成这副模样,原来是受“鱼龙曼衍”所害!他含泪道:“我记得了,记得了。”笑笑道:“就好。还……还有一件事情,在我临死前,一定……一定要让你知道,那……那天夜里……是我……”突然喷出一口血,呼吸愈来愈急促,再也说不出话来。浪随心急忙抓住她,问道:“你怎样?”却发觉她的逐渐变凉,接着便停止了呼吸,大概因话未说完,竟死不瞑目。
浪随心被她鲜血喷在脸上,来不及躲,也根本没想躲,他的衣衫早被笑笑的血浸透了,心猛的沉了下去。他伸出一只,颤抖着合上她双眼,轻声道:“睡吧,睡着便不知一切痛苦了,从现在开始,你只是笑笑,再不必幻化他人。”他只顾凝视着笑笑的脸,却没发现,一件奇异的事正在自己身上发生着。他衣衫和脸上的血慢慢消失,便好像突然之间,他身体的每一块皮肤都在吸吮着笑笑的血,很快,那件被鲜血浸透的长衫上面,再也觅不到一丝血迹!
浪随心抱起笑笑,向前走去,他要找个地方,把笑笑掩埋了。可是走不多远,忽然脚下一个踉跄,扑地摔倒,但觉体内的血液急速流动,浑身燥热难当,甚至呼吸也要停止了。他还以为自己在龙行云的真气漩涡负了伤,直到此时才发作,急忙运功相抗。然而他愈是运力,血液流动愈快,他感到体内仿如天人交战,不断膨胀、翻腾,几乎就要爆裂开来,这实在是生平从所未遇的一种折磨。挣扎良久,他终于忍受不住痛苦,头脑一空,就此人事不省。
“已经找遍他全身,还是没有。”
“奇怪,那么珍贵的东西,他没有带在身上,却藏在哪里?等他醒来,一定要逼问出灵心宝石和玄匙的下落。”
“这小子脾气执拗,若不肯说呢?”
“那便杀了他,以解我心头之恨!”
“啊?”另一个声音道,“浪公子于我等有恩,怎能动此恶念?”
“我们逼他交出灵心宝石,已是得罪了他,倘给师妹晓得,一个都休想活命。”
这些人似乎对他这句话深有忌惮,尽皆默然无语。迷糊之,浪随心耳际响起嘁嘁喳喳的说话声,带有回音,好像处身于一个封闭的所在。他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又回到了碧海重楼的假山山洞,那四根铁链像蛛网一般,乱八糟的缠在自己身上,便想动一动脚也难。狭小的洞内,挤着五、六个人,浪随心俱都认得,分别是修、石衮、孙一辩、南宫尚、赵不应,十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自己。
前些天江湖传闻浪随心到碧海重楼找龙行云,之后再无下,白柠听到这个消息,登时如坐针毡,怕他有所闪失。上次在青云客栈,白柠说过要慢慢忘掉他,但事与愿违,这半年来,她对浪随心的思念未减反增,因此决定再走一趟碧海重楼,倘若浪随心陷在里面,不管明争还是暗抢,总之一定要救他出来。哪知到了这里,却发现碧海重楼已不复存在,火虽尽,烟未消,通过辨认地上的尸体,才知道是官军覆灭了碧海重楼。她担心浪随心也丧命于此,遂令几人四处察看,修率先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浪随心,打起灵心宝石的主意,于是伙同孙一辩等人,瞒着白柠,将他藏进假山山洞,用铁链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