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还是到了回去的日子,颜老太太纵使万般不舍,也只能放叶宁回去,执意要送到门口,拉着叶宁的手细细交代,叶宁听的喉头发酸,却拼命忍着眼泪,笑着和颜老太太道了别,叶宁上了马车,不敢多回头看颜老太太一眼,怕多看一眼她的白发,她额头的皱纹,自己就舍不得走了。
直到马车驶出颜家巷子,叶宁才捂着唇低低哭了起来,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外祖母,难道要再等十年,等到外祖母的八十大寿吗?想想自己前世,都没活到那个时候。
突然马车窗边的车壁被敲了两下,从窗子外伸进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手上还缠着她亲自包扎的纱布。顾清瑜递来一方叠好的帕子,叶宁伸手接过,不敢再哭了,明明自己已经把声音压得那么低了,怎么还被他听见了。
也许是止的太急了,叶宁喉咙里哽了一下,虽然隔着马车壁,叶宁还是听到顾清瑜轻叹了口气,叶宁尴尬极了,正想顺顺气,顾清瑜的声音就传来:“想哭就哭吧。”
叶宁被他一打岔,哪里还哭的出来,拿着顾清瑜的帕子擦了擦眼泪,大概还带着被发现的羞赧,叶宁赌气似的故意把顾清瑜的帕子揉了揉,捏在手心里。叶宁刚哭完,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委屈,传到顾清瑜的耳朵里,就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不用了,叶宁没事,侯爷的帕子被我哭脏了,我回头洗洗再还给侯爷。”
顾清瑜低低嗯了一声,又对叶宁说道:“我有事要绕道沙洲,等我把事情办完,我们取道广陵,再回临淮。”
叶宁心想,如果我这时候说不有用吗?只能点头同意。
沙洲距离叶宁前世居住的吴县不远,离清莲寺所在的凌云山更是近,叶宁以前拿绣品换钱都是在这个镇子上,买粮食买东西也是在这里,相对于吴县,叶宁对沙洲更为熟悉。
一路上,顾清瑜对叶宁很是照顾,怕她坐在车上闷得慌,时不时停下休息一下,叶宁大多时候与青竹绿枝在车厢里说说话,打打络子,这一路倒也算不上难过。
顾清瑜看了看天,已经接近傍晚了,如今距离沙洲县城已经很近了,顾清瑜下马,走到叶宁马车前敲了敲马车壁:“就快要到沙洲了,咱们最后休息一下,然后就进城吧。”
叶宁点了点头,青竹和绿枝率先下了马车,就在叶宁刚从马车里探出了头,顾清瑜大叫了一声小心,一把把叶宁推进车里,叶宁没有防备,骨头摔得生疼,刚抬起头,一支箭直直钉在了马车门前,箭尾羽翼还在微微颤着,叶宁心一惊,身子往后退了退,看了眼马车的侧窗,悄悄的把马车内的小桌挡在窗子上,几乎是同一时刻,另一只羽箭就钉在了小桌子板上。
绿枝吓得够呛,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清瑜浑身都警觉了起来,一手拔剑,一手把马车上的羽箭拔出来,一双剑眉深深锁起,凤眸看着东南方向,突然羽箭出手,划破晴空,树林里传来了一阵痛呼,然后就是一个重物坠落的声音。
接着一群人黑纱遮面,朝着他们包围过来。
叶宁在里面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外面刀剑碰撞,金属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叶宁半点功夫没有,自知出去也只是添乱,索性呆在马车内,只是担心绿枝,叶宁轻轻把桌子挪开一点,绿枝被青竹护在身后,却还是有人从后面偷袭,好几次险些被刀剑伤到,幸好有蕴蔚及时挡住。
叶宁对青竹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