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汽车一路颠簸晃晃悠悠拐过山脚驶入一片山坳时,正面是一望无垠的大海,一条简易的公路从前面蜿蜒通过。映入我的眼帘是一块大大的操场,场地被石子夯实的结结实实,四周种植了一颗颗树木,仿佛一个个矗立的哨兵守卫着这里。操场中央有两根旗杆,上面分别飘扬着国旗和军旗,前方是顺着山坡而建的青瓦白墙的营区,第一排是三层楼的营房,中间有一个门洞,门口设置了一个岗亭,岗亭里笔挺站立着一位身佩手枪、腰扎武装带站岗的哨兵。
汽车在操场上停下,我缓缓走下汽车,放下行李后抬头仰望着掩映在绿色植被中依山傍海的建筑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迎风猎猎飘扬的军旗庄重地行一个军礼,轻轻说“团部,我回来啦。”
陈瑜理解地注视着我,耐心等待着我。
操场上有几位正在散步的战士看见我和陈瑜走下汽车后,还提着行李,身背背包,便驻足观看,很快他们就认出了我,呼喊着我的名字上前迎接,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为了我的事情不惜向政委告发的好兄弟、好战友石银林,我也发现了他,快步迎上前,我们俩不顾一切地紧紧拥抱。
我情绪有些失控地伏在他的肩头说“谢谢你,银林,我该怎样回报你呀。”
石银林拍着我的后背心疼地说“什么都不说了,半年没见,你变的又黑又瘦,你受苦了兄弟。”
身后的倪建平发话了“银林,爱民这一路赶来很辛苦,快送他回宿舍洗洗,我们再好好聊聊。”
我把目光投向石银林身后的倪建平,他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向我伸出了手,我握住他的手说“你好,建平,谢谢。”
旁边的一位斯文的战友也关切地问我“爱民你早饭吃了吗?要是还没吃,我去食堂给你和文书打饭,一会送过来。”
我迟疑地望着眼前这位白净的战友,想不起来他的名字,倪建平忙介绍“哦,忘了介绍,他是董伟昌,后面的那位是宋海峰,他们都是我们崇明老乡。”
我忙向两位战友敬礼道“伟昌、海峰你们好,以后请多关照。”
两人也回礼道“爱民客气了,我们是老乡和战友,亲如兄弟。”
我细细品味着他俩的话“对,亲如兄弟!”
忽然发现他俩身后还站着一个战友,他默默地注视着我一言不发,不知咋地我好像心灵有预感,此人和我有着某种特殊的敏感关系,我迎着他的目光与他相遇了,我们俩谁和没有说话,就这样注视着对方。然而我从他眼神里看出了些许内疚和不安,我坚定地确认,他就是那个把我掉包到农场种田、吃了半年苦的那个人。
石银林看见他后,阴着脸接过我的背包说“走,去后勤处你宿舍。”我刚要走,那位战友主动上前接过我的行李跟着后面一起进入团部大门。
忽见岗亭里的哨兵恭恭敬敬地向我敬礼,我颇感意外地忙准备回礼,石银林一把拉住我说“他叫陆忠献,也是我们老乡,都是自己人。”
我冲着他笑笑,回敬一个军礼,身后的战友们都乐了“哎呀,爱民从基层连队上来的就是比我们团部的兵正规多了,不像我们都是稀稀拉拉的,向你学习。”
石银林边走边向我介绍,这里是宁波市镇海县郭巨镇下属的一个地方,地名叫杨家岙,翻过几座山就是我们原来新兵连的驻地教导队,那里叫司成岙,也叫洋张岙。这里是山里通往宁波市区的唯一公交车终点站,汽车每天往返这里和宁波一趟来回,夜晚驾驶员和售票员就住在我们团部,第二天一早再从这里出发去宁波市,附近的老百姓都在这里乘公交车。
我跟着几位战友身后边走边打量着团部的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