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越吓得立刻闭嘴,乖乖发动车,也不敢问去哪,自顾自往前开,同时不停瞟冰蝶手臂。
“不要盯着我。”冰蝶咬牙切齿地说。她越来越生气,她也不清楚为什么,总之胸腔里就是怒火难平。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你的手……”
“不关你的事。”
“我……我就问问。”桑越尴尬地说。他把头转向一边,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伸手去开车载终端,进入音乐页面。“你想听点什么吗?”他问。
冰蝶沉默不语。
“那就……呃……我想……”桑越在音乐库里挑出一首新爵士风的歌曲,想用它来填补两人间可怕的寂静。当又开出十公里后,歌曲结束,取而代之的是一首喧闹的流行音乐。明明一点都不好听,但冰蝶产生了一种只存在于恍惚间的平静与舒适。肌肉车沿着一条没有路灯的直道向前狂飙,车头射出的两道光柱走不出多远便被黑暗吞噬;地平线的那边,殖民地主城区的灯光在无月之夜下熠熠生辉,展现出的繁华是它原有的十倍。
“这么……咳咳……”桑越却对现状不是很自在,“这么些年你都去哪了?”
冰蝶右手一颤,五指攥为拳,克制住肆虐的仇恨情绪。“跟你无关。”她用拒绝的态度回答。
“哦……呃……对不起。”
“你已经道过歉了。”
“那……谢谢你救了我。”
“是啊。”冰蝶冷笑两声,“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瞧瞧我付出了什么?一条胳膊!”她的情绪有些失控,“看看我落得个什么下场!”她将手指插进尚未愈合的伤口,发疯似的将它撬开,“全都是你的错!你的错!你毁了我!你!还有这个该死的地方!”
桑越惊恐地看着她,甚至忘了看路,所幸这条道上没什么车。“对不起……”他结巴道,“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冰蝶深吸一口气,“你当然什么都不知道。本不该是这样的……”她用仅剩的手捂住脸,将一大把血浆抹到脸颊上。“我恨你,我真该让你去死,可是……我不知道……当那个混蛋告诉我有个炸弹就埋在你那辆破车里时,曾经的一切似乎都……都没关系了。”我好孤独。她止不住的颤抖,泪水忍不住涌出来,在一片暗红中冲出晶莹剔透的两道雪白。
桑越不敢正眼瞧她,他想拍拍她的后背,但手只伸到一半就动不了了。他有什么样的立场来拍她的背呢?没有,所以他不能。千言万语接安抚动作一起堵在桑越心中,他听着冰蝶的哽咽,但除了默默开车,什么也做不来。
“爸妈怎么样了。”在良久的沉默后,冰蝶轻声问。
“啊?啊……”桑越愚蠢地沉吟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答道:“还好,矿区建设好后生意就有了起色。”
“他们还像以前那样吵架吗?”
“不怎么吵,偶尔吧,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桑越大概也是回忆起了儿时父母吵架那几乎要搞出人命的阵仗,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当然,更有可能是因为车速太快,而冰蝶这一侧的车门早就被她一拳锤掉了。
“莎莎姐呢?”
“她……”桑越露出了轻蔑的神情,但很快将它隐去。冰蝶明显不是想听他诽谤她二姐。“她在一家酒吧当调酒师,偶尔陪客人喝喝酒什么的。”他说罢,还是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还算过得去吧。”
“你们平时都做些什么?”
“哈?”桑越没准备好回答这个问题,“呃……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嗯……没什么。”他绞尽脑汁想给冰蝶描述些什么,好像那就能作为某种补偿一样,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