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填满胸腔的焦虑与无奈稍稍释放出一些,不至于挤爆了心脏。第二装甲师需要来自轨道上的支援,但叛军制造的次元级的异常波动干扰了所有战舰的探测器,如果没有定期报告,风信子根本不知道地面上发生了什么。让战舰穿过大气层看似能解决问题,其实是极不明智的行为。第二装甲师自己就携带有专门对付这种不知死活的战舰的武器,怎么保证叛军就没有?风信子绝不会拿自己的姐妹们的性命冒险。
敌军炮火只是接下来的麻烦的一部分,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敌人与平民混在一起。理论上来说,联邦士兵只需要避开那些平民就行,卫戍者装甲提供的防护能让他们忽视掉任何手无寸铁之人,但混战之中谁都不能保证什么。叛军不会蠢到给平民发枪,毕竟拿枪的平民就不再是平民了,而变成了叛军的一部分。
风信子从座位上起身,来到舰桥右侧的窗边。那颗土黄色的星球填满了她的视线,它唯一的一块绿色代表了城市所在的位置。风信子抬起左手,只用自己的大拇指就将那唯一从太空可见的绿洲盖住。光逝……和其他境界守卫还在叛军的总部奋战,第二装甲师不能撤退,但如果不能解决外围叛军这个问题,强行要求他们留下战斗也是后患无穷。一定有什么办法,必须想出什么办法,如果是光逝的话,现在可能都想出好几个了。
在战略ai们还未培养出自己的人格,只是一种自成长智能模型的时候,它们的创造者,希洛,给它们讲过很多故事。最开始是一些寓言故事和童话故事,然后是一些青少年文学,当交互训练开始后,希洛就给它们讲自己的故事,境界守卫的故事。不管怎样的故事,故事中的主角是谁,都无可避免的提到同一个代号,z117。希洛在故事中尽可能的淡化z117的影响,但任谁都能听出,这个人境界守卫的核心。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不择手段的保证其他孩子在残酷非凡的境界守卫训练中活下来。
也正是这个人,闯入一艘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战舰,将风信子拽了出来。他轻描淡写地走进cic,丢下几句话,又轻描淡写地离开。但风信子知道,他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的。他大概也为其他境界守卫做过同样疯狂的事,所以希洛才会在说仲裁人坏话的时候也藏不住眼里的尊敬,所以不管他对其他境界守卫怎样恶言相向,他们都不会真的计较。
你的源动力只能来自于你自己,来自内心深处的渴望。光逝曾经对她这么说过。在被闲置的这段时间里,风信子逐渐找到了这份渴望,那就是回馈光逝的那份期望。不是因为光逝对她有所期望,所以她想做些什么,而是因为她想做些什么,来让光逝对她有所期望。
风信子绕到舰桥的另一侧,帕芙拉瑰丽依旧。蛇发人有一部分被摧毁的舰队残骸悬浮在帕芙拉与誓言绿洲星之间,既没有坠向气态行星,也没有飘向深空。
一个疯狂的念头钻进了她的思考模块,虽然它基本没有经过真正的思考。
“那些蛇发人的战舰,”她出声问道,“我们能遥控它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