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一之褐色的眸子里泛起了冷光，认真的凝视着印宁，像是无论对方多久回答，他都有耐心等下去一样。
可是印宁却没这么多耐心，确切的说，到这个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耐心是什么东西。他的心里有些发慌，有些急躁，甚至有些害怕，这是他来找祁一之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为好朋友的死求个解释，为好兄弟求一条生路，他觉得他没做错什么。但是不知为何，从祁一之那句“进来”，到此刻这句“怎么讲”，他突然间觉得自己没理了，之前心所有振振有词的想法在这一刻都站不住脚跟了。
不远处的那个人，身上就像是有一种压制人的力量一样，压的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在祁一之冷声阻止林涣后，其他神者也都不敢再吭声
实际上，他们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祁一之冷着脸的样子，以至于他们险些忘了，此刻坐在他们不远处，那个目光异常认真的男人，一直都是一个冷面判官。
这对他们来说，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久远到，要追溯到他还不是玄鸢界的界长的时候，也久远到，当年的事情他们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
“怎么？不知道怎么讲？要不要我帮你问一下度娘，或者翻翻字典，给你解释一下这个词的意思？”
半晌，印宁才回答道：“我知道什么意思。”
这一刻，印宁突然明白了刚才林涣为什么拦着他，不让他来找祁一之。因为他在冲动的情况下总是会不注意措辞，这一次，又没有例外。
他来问祁一之为什么不能对蓟玉宽恕一次并不算错，但“计较”这个词用错了。
即便祁一之把玄鸢界的事情都交给了云裳和沈小白来处理，即便祁一之私底下一直拿他他们当兄弟，他们也可以没大没小的和他玩笑。
但，他是玄鸢界老大这件事是他们永远不该忘记的。
所以无论他们和他怎么没大没小，都要有个底线，有个分寸，心里要对他有最起码的尊重。
不能因为和他关系好就在他面前肆意妄为。
印宁知道祁一之还在看着他，还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一句认错，一个解释。
可是他现在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知道自己错了，却又心有不甘，因为开口道歉就意味着他在这场“谈判”失去了主动权，是他做错了，所以导致他们为蓟玉求情失败了。
其他的神者暗地里都为印宁捏了一把汗，他们很害怕再开口又会说错话，也更害怕他顶不住祁一之的压力掉头走掉，那他们兴师动众来为蓟玉求情只能铩羽而归不说，这样的事情他们可不能再做第二次了。
沉重而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将近两分钟，沈小白终于忍不住走到了祁一之的桌前，为印宁说好话。
“老大，印宁是为了蓟玉的事情着急才说错了话，您就别跟他计较了吧。”
祁一之没有理她，却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面前的电脑屏幕，看样子像是不再计较这件事。
也像是下了让他们离开的命令。
众位神者就算再心有不甘，也知道这时候再开口说蓟玉的事情，无疑是往祁一之上膛的枪口上撞——找死。
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开。
办公室里再一次陷入了极度尴尬的安静之。
每个人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谁也不敢再开口求情，也没有谁愿意做第一个离开的人。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