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们去找大夫吧,好歹帮你把龟壳弄下来。”
我和半桶水跑到白云镇的街面上。
只见星河一道,百家灯火。
好多的狗在外面流浪,像一条条的四处游荡的幽灵。
我们找了半天,没找到什么医馆。
忽然看见远处一个胡同口,有个小老太在在练功。
我走过去问道:“老太太,这镇子上有郎没?”
小老太一边比划,一边说道:“黑灯瞎火的,哪来的长虫?”
我和半桶水对看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对小老太说道:“不是长虫,是郎。”
小老太问:“那是啥虫,咋能叫这么个名字?”
我扩大了嗓音:“不是虫,是郎,给人看病的。”
小老太斜我一眼,同样高声道:“那不还是长虫嘛,虫皮就是用来给人治病的。”
我感觉和她说不明白了。
旁边门口闪出一个小老头来,对我们说道:“她耳朵不好使。你们听我的,这个胡同走到底,有个能治病的郎。”
小老太听了,瞪着我:“找郎就说找郎呗,在这里跟我喊半天啥长虫。”
嘿,这小老头的话,她倒是一次就听清了。
我说:“您老人家还是继续练您的功吧。”
-------------------------------
我和半桶水转身走进胡同。
本就黯淡的星光便戛然而止,被两边高大的房屋遮挡的严严实实。
那胡同里黑黢黢的,一盏灯也没有,地上堆着杂杂八的箩筐和竹编,其间不时地跑过几只老鼠。
半桶水面无表情,捂着胸口说道:“这胡同能吓死人。”
我瞄一眼他像座小山般的庞大身躯:“你这副金刚下凡的相貌,能把这胡同里的人都吓死。”
我们走了很久,胡同终于见底。
一间破破烂烂的房子,墙壁上的青砖已经被风雨剥蚀,一块一块的凹陷进去。
门口贴着一副泛旧的黄色对联,字迹潦草,狗爬一般。
木门对开处挂着一具铜锁,铜锁下面两个铜门环,都长着厚厚的绿锈。
我说:“看来这个郎家年前刚刚死了人。”
半桶水说:“不会是个江湖郎吧,不要把我治死了。”
我抬头看了看他,壮得像头野牛:“你这身板,就算吃上五斤砒霜,没准都能救回来。”
我敲了敲门,屋子里的灯忽然亮了。
门开两扇,一个大高个走出来。
和半桶水差不多高,但是极瘦,皮包骨头的那种,站着像根撑衣服的竹竿。
我打个笑脸:“您是郎吧,我们是来瞧病的。”
竹竿摸了摸嘴角两撇细长的小胡子,看了看我们来的方向,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家?”
我指了指胡同口,说:“出口旁边的小老头说的。”
“真是个多事的老头,”竹竿嘀咕道:“你们谁瞧病?”
半桶水举个:“我,我被一只龟壳扣住了。”
竹竿把我们带进他的家里,一个无比清冷的院落,一点烟火的气息也没有。
我心想,这比起我住的观音庙来,也没有强多少。
他挑着灯看了看半桶水的背,摸了摸龟壳,眼睛里霎时盛放出光芒:“这龟壳……你们从哪里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