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文件合上推到一边,老人有些烦躁地解开了八字型领口。不管是谁看到那份长长的阵亡者名单,都会心情不愉快。更何况,后面还有着更长的抚恤名单,估计财政部的老蓝又要高血压了。
拿起了桌上的又一份文件,封面落款的国防部让老人的剑眉弯了起来。摊开草草看了几眼,内容和他的猜测别无二致:请战书。
翻到最后,一行刚劲有力的大字映入眼帘: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在通篇都用打字机打出的报告上,这行用钢笔手写的诗句显得很是格格不入,林如海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它。
“真是年轻气盛,居然敢讽刺我是宋高宗。”呵呵自嘲了两声,老人翻到封面看了看。“陈伟国?该不会是陈家的孩子吧,果然虎父无犬子哪。”
随口感慨完,他把这份文件合上放回了原位。一边拿起桌上的瓷杯喝水他一边抬起了头,在正对着他办公桌的那面墙上,悬挂着一副匾额。上书四个大字:还我河山。
自从京城沦陷后,这块匾额就挂在了领袖的办公室中。这些年不论是谁在这里办公,都没有把这块匾额撤走,林如海也不例外。比起那个上书请战的陈伟国,祖籍辽东的他同样渴望能在有生之年回到故土。但是有些东西,只有他知道;有些东西,只有他能承担。
借着喝水的功夫平复了一下心情,放下杯子的他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最终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听筒。“接六号线。”
片刻的忙音后,对面传来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女声。“谁啊?”
如果是平常,林如海说不定会调侃几句。但是想到刚才看过的那一份份报告,他的口气难免带上了一丝火气,也就显得没那么礼貌了。“我是林如海,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打电话吧。”
听筒的那一头沉默了几秒钟后,传出了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认真答复。“我知道。”
林如海嘴角上扬,对方没有挂掉电话,这是一个好兆头。“你也是看报纸和电视的,我想你该清楚民间现在是个什么态度吧。”
“所以?”女声反问着。“你们打算宣战吗?”
“我正努力争取,希望事态不会恶化到那一步。”林如海努力释放着诚意,将沟通引向对己方更有利的方向。“但是人们需要一个宣泄口。比如说,一场大胜战。”
“继续说,我在听。”回答言简意赅,甚至让人怀疑她没用心听。可是林如海知道,这并非她藐视自己,而是她已然习惯寡言少语了。
“参谋部正在酝酿一次反击,针对深海的大规模作战,作为这个冬天深海袭击领地的报复。”尽量把语速放缓,林如海试图营造出‘这只是小规模冲突。我就跟你打个招呼,别放在心上。’这样一种氛围。“他们准备在北线投入兵力,争取把防线拓展到京城一带。”
“你们这次伤亡很大吗?”听筒那一头的女性既没肯定也没否定,而是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林如海先是点点头,之后才反应过来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伤亡很大。尤其是平民,外围的拓荒区活着逃回来的百不存一。”
“我很抱歉。”“如果道歉有用我就不会给你打电话了。”林如海话音刚落,对面就把锅甩了回来。“这句话,同样可以用在你们头上。”
老人眉头紧锁,他从话里话外听出了些不好的意思。“我有什么要和你南方栖鬼道歉的?你们今年的攻势明明说好了是年后才发动,结果不但时间提起规模也大得多。现在你们的人心满意足撤回巢穴,你让我怎么和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