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仿佛根本没听到树精的喊叫,仍是定定望着那少年.ygdzr.co
本来就刚弯下了腰的少年,干脆顺势蹲了下来,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便将那菜青虫从干瘪果子里扯了出来。
菜青虫刚才挣扎了半天都不能从那干瘪果囊里脱身,可少年如此简单的一夹便将它轻松的带了出来,这强烈的反差,真是令树精心中愤恨不已。
可树精恨归恨,眼下却也没奈何,他只能暂时服帖地缩在少年手中,等待时机。
从菜青虫在少年指头间狂躁挣扎直到它慢慢安静下来,少年始终低着头,让额前略长的黑发垂在眼睛上面,叫人无法清他的神色,只能听见他淡淡的声音从底下飘上来:“时候未到。”
周游略微愣了一愣。这个答案,完全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他虽然嘴里是在问少年要不要现在就取走云孤,可心里却早有了自己所认为的理应的答案。但是……
他所认定的答案,却显然是与少年的回答大相径庭的。
周游只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幼稚的可笑。自以为是的可笑。
自己凭啥就认定了那少年会对自己青眼相加呢?就凭自己身体里那位所谓“兄长”云孤的只言片语?
拜托,那是云孤所言,云孤也许是真诚的,但他只能从他自己的经历记忆中,说出属于他自己的感受,所以,即使周游从那“兄长”的话语里听出了鼓励和认可,那,也应该是属于那少年留给“兄长”的记忆吧……
而不是周游自己的。
就算少年一直对周游照顾有加,可那也只是因为云孤,因此自己沾了“兄长”的光的缘故吧?
不知何时,周游将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中,有血渗了出来,他却仿佛浑然不觉。
“又见疑了……”
就在周游颓丧到浑噩乃至于对外界失去了感知的时候,忽觉那“兄长”的声音又从自己心底的某处,氤氲生出。
兄长的声音仍旧暖暖的,极随和极包容,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周游心情的问题,他只觉得兄长现在出现在自己心中的声音,比之前似乎更遥远了一些,仿佛那声音不是从自己心中发出,而像是从远远的云端飘来,仿佛传说中可遇不可求的天宫仙乐般缥缈,似乎遥不可及,又似乎近在咫尺,可无论真的是远还是近,那声音都是不可捉摸的。
尤其是在周游现今的心境下听来,更是多了层不可知不可测的朦胧滤镜,这让周游心下更是索然:“如何能不疑?他从来不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辈生如蜉蝣朝生暮死,一生所经之事更是如露如电如影,所能确信不疑的能有几何?世间诸事诸物,能确定不转的又有几何?”兄长宛如云缕般的声音悠悠荡荡,“所谓确切的答案,不过是人的奢望罢了。”
周游叹口气,道:“大道理我如何不知?可是到了具体的事情上……不妨再说明白些,就是因为是关于他的事情,关于他如何看待我的问题,我就没办法看开,没办法不耿耿于怀啊!”
“你是如此,他又何尝不是呢?”兄长亦轻叹道,“所以别急……”
“可是……”周游欲言又止。
“相信他,也相信我。”兄长的声音似乎带着淡淡的笑,亦是点到为止。
周游一怔。
“傻了吧?”看见周游蔫头耷脑的模样,菜青虫不由生出些幸灾乐祸的痛快来。他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又特地扭转了圆滚滚的身子,对那少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