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打开密室的门,就听到期期艾艾的哭声,那哭声又幽咽又悲愤,尽管哭者自己生怕别人听见,反而让听者的心揪成了一团。
陌上华少就这样傻傻站着,居然也垂下泪来。泪水来得如此汹涌,让人措不及防。
她哭,他也哭。她哭她的哀愁,而他哭的则是她的哀愁。
世上人都说,陌上华少的怀抱最温暖,陌上华少的目光最深情,陌上华少的收留最温馨。而陌上华少的泪最深情,但是为什么还有人在偷偷哭泣。
陌上华少听到哭声已经垂泪,若是看见了人儿岂不是要悲痛欲绝了。所以他撤回身,默默坐着。
飞玉看到少爷的眼睛红红的,不便撞破,但是又不能放任主人这么不快乐。
她就小心翼翼地说:少爷,花园中又新开了一种花儿,真是漂亮极了,陪我看看吧?
华少正在发呆,听到玉儿唤自己,抬头看看,这个淡薄清冷的人儿正在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他就缓缓站了起来,呆呆地低头走。
转了一个弯儿,又走了五分钟左右,看到一片花海,花儿正在争芳斗艳,即走至跟前,花儿却忽然耷拉了脑袋,像是比赛一般,一颗颗枯萎下去。
这还了得,非玉更是措不及防。
待她注目主人,那人已经如雷轰顶了一般,面色煞白,眼睛发直。
非玉瞪目立舌,对着花儿训斥:“你们越来越不像话,看少爷为了你们,整天心尖上端着,眼睛里含着,宝贝成什么样子了,你们居然恃宠而骄,惹主人生气。”
花儿哪能听懂人语,竟要马上倒到地上来了。
非玉赶紧扶了少爷,要回去。少爷不走,也不说话,只是瞪着那一片花海,“嗨”一声,哭了起来。非玉也跟着哭。陌上华少的哭自然是哭花儿,非玉的哭是高兴的哭,她深知一个人悲痛之绝,憋着一口气,若是不哭出来,怕要气坏了身体。
然而,少爷却是这样:我不要你们了,我要走,我不要当这什么破花主儿。你们知道吗,每天早上起来,我的心中都有一个小人在说:走。当我吃饭的时候,当我一个人的时候,当我深处热闹之中,当我……,都有一个小人在跟我说:走,走,走。
我要走,我不要什么破岛,我不要什么天下女子的心,我不要,我统统不要。我只有我自己。我自己。可是我又是谁,我自己又在哪里去寻找?
少爷撕扯着头发,泪水混着鼻涕流了下来。
“少爷,你不要这样,走,我们走,我跟着你走。”非玉也哭,当时不敢那么毫无顾忌,她的心中时时刻刻装的是少爷,她没有资格哭自己,她不能让少爷过分悲痛。
“非玉,非玉,我难受,我难受……”少爷大声喊。
“我知道,我知道”非玉把少爷抱在怀中,主仆二人像比赛了一般,大声地哭。哭声是那么悲痛,又是那么酣畅,两个人像孩提时候,毫无顾忌,压抑了太久,太久了,长大以后,每个人的心中都憋着一股气,要爱花儿,要爱朵儿,要爱主人,要爱居住的岛儿,要爱全天下的女人,要爱世俗所爱的一切,唯独没有爱过自己。
也不知哭了多久,从天明一直哭到天黑,从花儿含苞待放,一直哭到叶尽枝臧,直到心中的块垒慢慢消了,两人才搀扶着起来,慢慢朝回挪。
哭过喊过,生活依然要继续。这花儿,这朵儿,这岛儿,这女人儿,这世俗的一切,还要接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