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狼定睛一看，火光中映照着的这个人的面部轮廓，和自己儿子周泉的样子一模一样。

    她吃了一惊。

    重新回忆起十五年前的种种细节。

    在鱼儿都被冻僵的寒地里，她饥寒交迫，独自在冰天雪地里漫无目的地行走。失子之痛折磨得她摇摇欲坠，她一直走，仿佛只有这样走下去，才能找回儿子，她走了九九八十一天，不吃不喝，一直走到精疲力竭。

    苦痛折磨得她倒下来，再站起来，倒下去，再站起来，还几次她都想睡死过去算了。

    直到她闻到雪地上的血迹，人类鲜血的气味，那般美妙，那般诱人。重新勾起她活下去的激情。

    鲜美的气味时隐时现，刺激着她一直顺着血迹找寻。

    直到看到了那个人。

    直到听到那个人襁褓中的婴儿地啼哭。

    她当时想得就是放倒那个女人，吃掉她，抢走女人的婴儿。

    发生了变故。

    使她免于杀掉一个母亲，白白捡了一个婴儿。

    她不知道这个母亲究竟遭遇了什么。

    为什么今天，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致自己于死地。

    不容多想，她闻到了毛发烧焦的气味。

    是自己的皮毛。

    她想一个火球一样，扑向那个人，和自己儿子一模一样的人。

    她对准的是对方的喉头。

    “妈妈，不。”她听到儿子的呼唤声以及制止声。

    顾不了那么多了，她瞄准了这个人的喉头。

    可是就在这时，一把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去了母狼的生命。

    一个火球，变成了两个雪球，渐渐变成了三个四个火球。

    周泉看着手中的利剑，发出狼一般的哭号。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多了一把利剑。

    而这把利剑，剑身上沾满了母亲的鲜血。

    这一次，他贪婪地嗅闻着母亲的鲜血，温暖甜美，还有难以掩饰的灼人的痛苦。

    狼血比人的血，更加美好。这是他第一次有如此深切的感受。

    他举起剑，直刺向自己的心窝。

    火光冲天，那个人已经走远，只剩下中剑的周泉，失去母亲的周泉，昏死过去的周泉。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他被温柔的呼喊声惊醒，他睁开眼睛，看到了妈妈，美丽的妈妈。他张开了嘴，一滴鲜血滴进他的喉头。

    鲜血，越流越多，他索性痛快吸了起来，他边吸边哭，眼角汩汩滔滔的泪水，被人温柔地擦拭掉了。

    等到喝饱了血。他的肚子，肝肠寸断，可是这种痛苦，反而稀释掉了失母之痛。

    过了很久，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可是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只能朦朦胧胧地看到他的身边，蹲着一个像房子大小的东西，正在温柔地照顾他。

    他伸出鼻子，嗅了嗅。

    是某种鸟的气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