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义庭等人劳累了近半个月,也没精力去应酬这些一只脚还没踏上官场的举子们,看大家跳了鹿鸣舞,在宴席上略略动了几筷子,让大家做了一回诗,他们便先退了席。他们一走,杜锦宁和齐慕远也都齐齐托口家中有事,也打算告辞了。
有个举子是府学的,比较善于钻营。之前杜锦宁等人进府学时,跟祁思煜不对付,这位举子就冷眼看着,想让两人斗得你死我活后,再捡最后的胜利者来巴结。只他实在没想到,最后杜锦宁倒是胜了,可胜利之后没等他们这些附炎趋势的上门巴结,她就十分利索地卷铺盖走人,去了南麓书院,让这些人都落了个空。
现在祁思煜坐了大牢,品行上有了大污点,再也没办法参加科举,退出了历史舞台,杜锦宁又如此得座师们的看重,纷纷要招他为婿,这位举子的心思难免活泛起来,忙上前叫住转身要走的杜锦宁:“杜兄,杜兄。”
见得杜锦宁闻声转过身来,他急走两步,上前深深作了个揖:“在下王云,曾跟杜兄在府学时做过同窗,不知杜兄还记得否。”
说着,他又朝齐慕远、方少华等人打了个招呼,打过招呼后又向关嘉泽笑道:“这位关兄看着面生,想是没在府学念书。”
像王云这样的人,关嘉泽在京中两年,体验过人情冷暖,实在见得多了。
他淡淡地回了一揖,道:“我在外地念的书。”其实他的情况,刚才潘义庭与汪时彬等人跟他说话的时候早已透露了出来,他不相信王云没听见。
杜锦宁有事,也没心思跟王云深交,没等他多寒喧,就问道:“王兄刚才唤住我,可是有事?”
王云的目光左右逡巡了一下,见大家都目光炯炯地望着他,他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伸手就想来拉杜锦宁的胳膊。
齐慕远眼疾手快,身子一横挡住了王云那只手,面无表情地道:“王兄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王云不过是想拉杜锦宁到门外僻静的地方去,好推心置腹跟杜锦宁说一说关于亲事的话。现在被齐慕远这么一说,倒好像他是不轨之徒,要非礼杜锦宁一般,他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
不过齐家势大,他不敢得罪;而且看齐慕远这架式,他要是不说出些子丑寅卯来,这些人没准就误会他要对杜锦宁不利。
他只得露出个无奈的表情,道:“我好歹痴长几岁,又曾跟杜锦宁是同窗,想跟他说几句推心置腹的话。要是齐兄想让在下在这里说,在下倒没什么,只是对杜兄就不大好。”
杜锦宁心思再通透不过了,一听这话,哪里还不知这王云想说什么?
她笑道:“王兄想说什么,在下虽愚钝,也能猜出几分。不过在下的亲事既定,便不会因为在下的身份有变而更改。王兄关心锦宁,锦宁心领了。”说着拱了拱手,转身出了门。
齐慕远定定看了王云一眼,也跟着出了门。
王云被杜锦宁这番话说得脸色又红又白,再被齐慕远这样盯了一眼,旁边其他举子看向他的神色各异,他心里发慌,连忙补救似的冲着杜锦宁的背影道:“杜兄你误会了,我不是说这个。你的亲事自有你父母作主,岂有我置喙的余地?是府学的唐教授有话要我转告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