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本是遥不可及的。可现在,他不光看到了活生生的堂弟,比县令的官还大好几级的知州大人竟然亲自来探望他。更让他两股战战的,还有旨意。堂弟杜锦宁,竟然能接到皇上亲自颁下的圣旨!
赤木的话,一下子让他紧张到了极点。
赤木见他呆愣在那里,不由又问了一句:“二少爷,您要不要回房去换身衣服?知州大人马上过来了。”
“啊?哦,好。”杜锦德这才回过神来,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要,要。”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木然地走了两步,转头道:“赤木,你来伺候我更衣。”
他的小厮和随从,现在还躺着养病呢。
赤木进门,帮杜锦德挑了一件衣服让他换了,又给他梳了头发,照他的吩咐把屋子收拾了一通,就见姚书棋从外面走了进来,道:“二少爷,知州大人来探望你了。”
“请,快快有请。”杜锦德马上迎了出去。
虽然今天赤木没有给他喝药,但他的身体一下子还没办法恢复,走起路来两腿无力,赤木赶紧去搀扶他。
杜锦宁此时已进了门,上前一步也扶住了他的另一边,道:“二哥,你身子不好,就别起来了。”
杜锦德摆摆手,眼睛朝外面望去,就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身穿官朝的男子走了进来,他忙笑道:“这位就是关知州大人了吧?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齐慕远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并没有跟着到杜锦德这里来。
关嘉天跟他寒喧了两句,就把下人都打发了出去,对杜锦德道:“我这次来,是接到皇上圣旨,给杜大人传旨,同时也来问你些情况的。”
杜锦德见关嘉天表情严肃,又关乎圣旨,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关大人,请讲。”
“当初分家,你祖父是不是跟杜大人签过一个断绝文书?”关嘉天问道。
“啊?”杜锦德愣了一愣,转头看向杜锦宁,却见杜锦宁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转过头来的,看向关嘉天,见关嘉天板着一张脸,目光锐利,他心里慌慌地点了点头:“是。”
分家的时候,作为杜家男丁,他也在场,是亲眼看着杜辰生与杜锦宁签了断绝文书的。他可不敢跟关嘉天撒谎。
“作为杜家儿孙,在分家时杜锦宁这一支不光没有分到杜家的半点财产,而且还一次性给了你祖父祖母四十年的养老钱,算是买断了血脉之恩,可有此事?”关嘉天又问,态度颇咄咄逼人。
“是。”杜锦德只得道,心里却越发慌张。他又转头看了杜锦宁一眼,可杜锦宁仍然垂着头,看那样子似乎是被严厉斥责过,颇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
杜锦德越发慌乱。
“既如此,杜锦宁就跟你们杜家没有半点关系,跟去世的杜辰生更是没有了什么瓜葛。你跑到润州来报丧,杜锦宁还往皇上报请丁忧,这是什么道理?”关嘉天的语气越发严厉起来。
“这、这……”杜锦德汗都冒出来了,“我我我……我不知道。我爹叫我来,我就来了。”
杜锦宁低着头,小声地在旁边解释道:“我以为,就算签了断绝文书,他好歹也是我亲祖父……”
“如果你不做官,你想怎么为他守孝都行。可现在你是朝庭官员,为一个跟你没什么关系的人报请丁忧,这是拿朝堂当什么了?把皇上摆在哪里?”关嘉天斥责的声音更大了。
杜锦宁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