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定全身山岳一般的气势突然消失,李易宁直接跌坐于原地,胸口一高一低不停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地看着恢复死寂的五行傀儡。
洞顶不停掉下水滴依旧“滴答滴答”地敲击着地面,像是岁月的脚步声,又像是熙熙攘攘的芸芸众生,从倒挂的钟乳石之上滋生、掉落,再撞击到石地面,绽放出一朵毫不起眼的小水花之后渐渐湮灭不见。
如若不是仍不由自主微微颤抖的双脚,以及被冷汗湿透的后背传来的阵阵凉意,李易宁恐怕都会觉得刚才在五行傀儡之上一闪而末的强大气势只是个幻觉。
李易宁早已断绝了逃跑的念头,以刚才的动静,若真要对他不利,一念之间就可以将他抹灭掉。
“小子李易宁,见过前辈!”
在原地休息了半会,见对方没有其他反映,缓过劲来的李易宁缓缓站了起来,朝五行傀儡的方向行了一个后辈之礼。
倒地的五行傀儡动作有些僵硬地从地上缓缓爬起,头也不回地往怪石林中慢慢走去。
李易宁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头顶之上不停滴落的点点清凉,咬牙紧跟了过去。
毫无半点气息的傀儡在怪石林中七湾八拐,走了近半个时辰,终于是来到了一个古怪的池子边上。
水池碧翠晶莹,与普通民房一般大小,看不到活水入注,亦看不到有流水淌出,如此一滩死水却是无风自起千重涟漪,配上由黑黝黝滑石砌成的八卦状池岸,让人不由生出一种怪诞离奇之感。
李易宁跟在五行傀儡之后缓缓向古怪池子走去,他虽然不通堪舆之术,对气运、运数一类玄之又玄的东西向来只保存了几分敬畏之心,但以池子为中心看向四周重重叠叠的怪石林,竟然有着隐隐约约的簇拥而来之势。
谁有如此手笔,竟然能在封印之地中布下如此“大逆不道”的手段?
李易宁际遇非比寻常,自小体弱多病,幼年时代最大爱好除了在观龙镇海岸的那间石屋默默观海之外就只有看书,上到诸子百家经典,下到各类野史杂文,甚至是那些年过半百的读书人鲜少涉猎的石鼓文、殷契等等都下过苦功夫,常人还在咿呀学语的年纪却有如此心性,让当时的福伯经常仰望天空长叹,老天爷若是再给这个命不久矣的苦命少年几十载的寿元,说不定若干年后,孔儒山的道德林中兴许会添加一块新的功德碑像。
自幼身体孱弱的孤苦幼*童,白天读书,傍晚观海,夜里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抽髓之痛,身边跟着一个即将入土的老人福伯,一过就是七年。
那一年暮春傍晚,小雨,老人终究是熬不过反春寒意带着遗憾去了,而这一年,少年刚刚七岁。
福伯的离世在观龙镇没有引起半点波澜,只是让这个生命力如狗尾草一般顽强的少年鲜少出现在那间海边的石屋,少年的生活也在读书之余添加了每天两个时辰的酿酒、卖酒,而一向无人问津的伏牛坡渐渐出现了商贾之辈,甚至会有一两个心情大好的鲜衣怒马豪族子弟光顾,直到后来少年进入潜龙阁,伏牛坡才恢复了原有的安静。
一切都是为了活着,他人理所当然的东西,到了这个每日都要经受非人折磨的少年这里却显得有些过于奢望。
天道如何,少年不懂,却是知道老天爷有个厚此薄彼的癖好。
福伯曾跟他说过:你身子不好,喜欢读书就多读一些,读出个浩然之气来。
少年虽然未曾出过观龙镇半步,但对这个光怪陆离世间的种种也从书中或多或少地了解个大概,知道老人这个要求比他偶尔说漏嘴的那个关于自己的命砍恐怕还要难,少年只是微笑说了个好,没有丁点豪言壮语,也无半点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