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庭柯在门前来回徘徊,时不时敲上一下。他旁边的木板车上坐着前日的老妇人,几个匡庐弟子同站在那里。
“哟,还没见上面呐。”常疯跳下马,揉搓着屁股问道。
门前一向心高气傲的叶庭柯此时脸色铁青,一掸衣服继续咚咚咚敲门。
他们昨日到这里,找了好一会才找到老巫师的住处。敲开门后没说两句话,这门就被合上了不见客,直到现在都没有被在此打开。
木板车上的老妇人手里握着一件年轻人的衣裳,呜呜呀呀地抽泣,眼泪已经不剩多少似的挂在眼眶边,凝聚成一颗后啪嗒滚落。
“老巫师,妄您年过半百,竟一点都不同情民生疾苦,上百人的命运就在您的一念之间!”叶庭柯朝屋子里喊道。
准备走的牙卫大哥看不下去,骑马来道:“别吵了,老巫师掌握的是近乎鬼神的力量,就像蛊用自然的力量一样,人用是要折命的。老巫师一把年纪,早不知道折了多少命下去,估计大限也快到了,别把大帽子往人身上扣。老巫师帮人看的是情分,又不是本分。”他留下这话,鞭子一扬就纵马离开,留了一蹄子尘土给叶庭柯。
叶庭柯拍散激起的飞尘,他被陌不相识的人这么一说面子上更加难看了,喝问常疯道:“他是谁!”
“守护南诏王室的牙卫大哥。”常疯说完指了下妇人道,“我觉得与其你去叫门,还不如让她来呢。”
叶庭柯听言不理他,头一瞥继续敲门。
瞧他这傲气的模样常疯便知妇人准是去敲过门的,按照她之前在大街上拦驾的样式,估计这妇人要不是喊道昏厥,可能也不会坐到车上休息。
他打量这妇人,见她穿的衣裳是打满补丁的粗布衣,头上斜插一根只剩一半的筷子当发簪。视线往下,一双鞋磨得鞋底成了薄纸,里头乌黑到看不清的脚趾透过好几处破洞露出。
——走过来的?
常疯一有这个想法就觉双腿发软,江南道到南诏,这可几乎是横穿了整个大唐啊。那么远的距离,凭借一双脚?难以想象。
夜晚,几人就耗在老巫师门外,各自咽了点干粮继续等。
老巫师住处楼上的窗子被推开,一个女孩探出头瞅了两眼,不等底下人说话又迅速缩回头去。
“早知这么难对付就不应听那产婆的话。”叶庭柯骂道。
常疯盘腿坐在地上,对叶庭柯抱怨的话充耳不闻。
他现在对七步引是无比熟悉了,可是八歪内力却不敢再往前一步。常疯能察觉出自己的筋脉已经被逼得比以前粗壮一圈,这对修炼内家功法的人来说绝对是好事,但是对常疯来说,这是好事的同时也是险事。因为撑大筋脉的内力还满满地占据着,一有不慎就会让筋脉爆裂。
这等于说常疯的八歪境界只能限制在彻听境,无法再继续修炼。
无法继续修炼,怎么问鼎江湖?
常疯在修炼的时候忍住不去想这档子事,稳住心神。可就在他静心的时候,外界不对劲的细微声响陡然窜入耳朵。
常疯睁眼看向楼上,突然起身就要施展轻功。
叶庭柯正烦闷着,见他一动立刻出手抓住:“做什么?硬闯的话老巫师更不会帮忙!”
“刚才有人进去了!”
“什么有人,我一直盯着,何曾有人?”叶庭柯不屑一笑,“你比我还厉害不成?”
常疯眼睛看得清楚,刚才绝对有人从窗户钻了进去,更重要的是,那人手上拿着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