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下的女官笠帽压得很低,不见眉眼,只见一张檀口红得悍然。她说:“桂大人不用怕,本官深夜登门,不过有桩事想请教。”
这是先礼后兵,桂如兰出入宫门多年,深知道这个道理。他抖抖索索道:“不敢不敢,宿大人有话只管问,桂某定然知无不言。”
“好。”那单寒的声线像薄薄的刀片,削过人耳畔,“本官没有别的要问,只问桂大人一句,武德殿送出来的东西,你交给了谁。桂大人,想明白了再回话,本官得到答案立马就走,绝不在贵府多留一刻。”
控戎司登门,比阎王登门好不了多少,这样的瘟神,当然是越快送走越好。桂如兰急得鬓角濡湿,他说:“下官并没有……”
话还没说完,千户噌地抽出雁翎刀,抵在了他夫人的脖子上,“桂大人可能记不清了,没关系,再好好想想。”
桂夫人白净的肉皮儿被那刀锋一蹭,渐渐渗出血来。她大气儿不敢喘,呜咽着叫当家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笠帽的帽沿缓缓抬起来,露出一张姣好的脸,脸上笑意盈盈,曼声道:“您看,您夫人比您懂事儿。这种时候命比人情金贵,别叫我问第二遍,无关紧要的东西,咱们也不能漏夜登门。”
桂如兰浑身直哆嗦,“下……下官也不知道到底是给谁的,有人半道上接应……”
千户挥刀便砍,一刀剐开了桂夫人的小腿肚。室内瞬间充斥了血腥味和桂夫人的哭喊,桂如兰吓得脸色惨白,身形一晃便跪倒下来。
星河冷笑:“前言不搭后语,真要是不知道,头一句就不会抵赖。”
桂如兰额头冷汗淋漓而下,很快滴得青砖表面斑驳一片。文官嘛,见了血方寸就乱了,他没有再挣扎,颓然道:“简郡王……简郡王的人把东西拿走了。”
答案有了,星河站起身来,寒声道:“夫人受苦了,好好养着吧,不要声张。明天桂大人照旧上值,今晚的事不许泄露半句,否则下回可不是小腿肚,后脖子就该离缝了。”
她说完扬长而去,身后的世界乱作一团,她什么都听不见,只听见雁翎刀的刀把上宫铃相击,琅琅作响。
回到丽正殿时,太子正立在鹦鹉架前逗鸟儿。身上一袭天水碧的广袖燕服,手里捏着草棍儿,长长的头发随意束着,一片芝兰玉树的清华气象。听见脚步声回身望,“你回来了?上哪儿去了?”
她什么也没说,带着满身凉气扑进他怀里。太子一愣,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手却自觉揽起她,笑着说:“一天没见,就这么想我?”
她忽然伸出两手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尖来吻他,把太子吻得一头雾水。当然了,美人索吻,这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儿。他扔了草棍儿紧紧搂住她,被她亲得找不着北可不像话,太子何时何地都必须占据上风,于是他反客为主,把她亲得找不着北了。
只是一边吻,一边还琢磨,八成她是受了什么刺激了,要不也不能这么豪放。这女人,心里该有多爱他啊,平时憋着,今天憋不住,打算一气儿齁死他了。
反正吻得如狼似虎,差点没把嘴给啃破。太子招架不住了,唉唉叫着,“等……等等,你今儿是怎么了?难道想明白了,打算煮饭?我已经梳洗了,要不咱们进去……”
可是她却抓住他的衣襟,强行抱着他。锦衣使官袍的一身绫罗绣花,蹭着他娇贵的肉皮儿,又辣又麻。
她说:“您闭嘴,让我搂一会儿。”
让他闭嘴,这样的态度,换做平时太子可是要生气的。今天看在她这么热情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