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也无心在这东宫里干这些鸡零狗碎的事儿,既然有人愿意分忧,那是再好也没有。
“殿里的果子要撤,再者立冬就在眼前,帘子也一应换厚的。既然你们请命,就交给你们,不过丑话说在头里,办好了没有赏赉,办岔了是要问罪的。”
这话一说完,几位娇滴滴的女官就剩面面相觑了。本来嘛,她身上差事一堆,忙得气儿都顾不上喘,没有工夫和她们温言絮语磨嘴皮子。虽然话不大中听,但精准明白,没的到时候互相推诿,善始不得善终。
自己揽的活儿,不能因人说得直白就卸肩,女官们笑得牙关发酸,“大人放心,我们都是晓事儿的,进宫当差也不是头一天,您不知会咱们,咱们也明白。”
她说那就好,也不理会她们,躲进配殿,舒舒坦坦补了一觉。
日头高高挂在天上时,她饶上一大圈,从掖庭的嘉猷门进去,穿过千步廊,进了凤雏宫。左昭仪是凤雏宫主位,论理儿少不得有一两位低等妃嫔同住一宫,但这位圣眷隆重,皇上常来常往,她不能留下那么大的空子,让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有机可乘。
花无百日红,这是左昭仪常对她说的话。所以凤雏宫没有闲杂人,她过着高天小月般的,清高又自命不凡的生活。
星河进门时,宫里的管事趋步迎了上来,膝头子一点,脸上笑得花儿模样:“哟,宿大人来了,给您请安。”
她微微点了点头,“我代太子爷,来问娘娘吉祥。”
管事的忙把她往殿里引,“太子爷真是个周到人儿……”说罢压了压嗓子,含笑道,“大人,我得赶早儿给您道个喜,你不日就要升发啦。”
这年太监,鬼抹眼道儿2的,星河向来看不上他,便随意应了句:“谙达3这话有什么讲头?”
年太监嘿嘿地笑:“我偷摸儿告诉您,您可千万别言声……昨儿万岁爷和娘娘闲话,说控戎司督察皇亲女眷,爷们儿办差多有不便。娘娘借机给您戴高帽子,说宿大人在东宫行走多年,太子爷调/教有方,举荐您,当控戎司锦衣使。听皇上话头儿,对宿大人也极赞许。现如今万事俱备,只要旨意一下,您在控戎司就能掌实权。您说说,这么好的事儿,我还不得给您道喜么!”
名正方能言顺,仗着主子排头终非长久之计。谁不想顶天立地!只要掌握控戎司,就等于扼住了王公大臣们的咽喉,如此美差,实在是让人求之不得。
她露出了一点笑意,“谙达的消息可靠么?”
年太监拍胸脯担保,“奴才亲耳听见的,准错不了。您去见昭仪娘娘,料着必然会和您提这茬。”
她轻轻吸了口气,向年太监拱手,“那就承你吉言了,这事儿要是成了,我念着你的好。”
年太监靦脸笑,捏着嗓门道:“有您这句话,奴才给您当一辈子的耳报神。您水涨船高了,将来也好提携奴才不是?”一壁说,一壁将她引进了凤雏宫正殿里。
若说半老徐娘能留住男人的心,必定有她与众不同的地方。宫里的女人多,皇帝只有一个,日久年深见不着男人,以什么作为精神寄托呢?一部分看书练字,一部分养鸟养狗,但这群人有个共通点,就是都信佛。佛信得过了,好好的宫苑经常弄得烟熏火燎,终日这儿敲木鱼,那儿念经,就算皇帝也信佛,时候长了照常吃不消。神仙还愿意下凡历练呢,所以左昭仪这里成了他吸阳气的唯一去处。
昭仪娘娘不像其他嫔妃,她不爱礼佛,身上也没有香火味儿。她的宫里,永远是鸟语花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