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是最熬人的一件事。她等了三天,感觉就像等了三十年,等了一辈子,而取经人依然没有到来。傍晚时分,残月挂在天际,庭院中的白玉兰初开,这时大天家传来消息,取经人被无名妖怪掳走了。
天昌大族长一边吩咐族人瞒着天意,一边着人探查取经人的下落,在大厅中来回踱步,神色忧愁。天昌不知道取经人有什么出奇之处,值得大妖出手,本以为简单顺利的事竟然出了差漏,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天意早听说前往初善城的探子回来了,立即来到大厅,却见大厅中只有天意族长郁郁不乐,来回踱步,心里明白取经人仍然没有请来,失望之色形于言表,扭头离去。
天昌转身望向厅外,正好看到天意,立马疏解愁眉,装作欢喜的神色,唤道:“意儿,怎么不进来?”
天意不擅长伪装,愁色凝结在秀丽的眉头,戾色嫌重的眼神没有多少神采,单薄的嘴唇微微低落,听了天昌的呼唤跨入厅中:“族长,意儿之事乃是天意,不用再为意儿费心了,这一年多来,意儿早已经心灰意冷,不再抱有幻想,听天由命了。”
天昌爱怜地抚摸着天意的秀发,想起天意儿时抱着她的时候,想起逗她学步的时候,想起她修行日进、大杀四方的时候,慈爱地说:“意儿,你是咱们大天家的大小姐,以后就是咱们大天家的族长,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有希望,我一定会把你治好,让你重新成为我大天家的骄傲。”
天意看着族长慈祥爱怜的目光,眼角不觉浸出泪花,几乎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了笑话,一个盛极速衰的废物,她这一辈的姊妹都暗中嘲笑她,而天昌族长一直为她想方设法、请医医治,明令天家人禁止枉论天意之事,照顾着她,纵容着她,像一个母亲一样。
两人互相望着,没有言语,所有的话都在眼神之中。天昌第一次见到这个骄傲的孩子眼含泪水,抱她入怀:“意儿,想哭就哭吧。”
天意就在她的怀抱中伤心的哭,无所顾忌,不去想族人看到了笑话她,说些闲言碎语。忽然,她止住哭啼,擦干净眼泪,毅然地说:“族长,我要自己去寻取经人。”
天昌大惊失色:“你……你现在丝毫法力无法施展出来,外面仇家不计其数,怎么去寻找取经人?”
天意修道以来,所杀的妖邪修士数不胜数,仇家也相应的多不可计,这一年多来,这些仇家莫不等着她出天家的大门,寻机杀之!
天意早已想好,坚定地说:“族长,修行修行,修的不止是道法,还有做人行事,道法易修,人格难行。上天封印我的法力,或许也是对我的考验,藏在家族中,也许可以躲过很多人的追杀,但是会影响我的道心,即便法力能够恢复,恐怕也难有大的成就。”
天昌是看着她长大的,知道这个天家大小姐的性格,她说到做到,只要下定了决心,没人能改变她的念头,只是道:“那我吩咐天香保护你的安全。”
天意摇摇头,拔出随身携带的紫光天意剑,说道:“道只能我自己走,就像这天意剑,天意所在,光芒万丈。意儿生来何曾畏惧她人,有这把天意剑就够了,不需族人保护。”
天意还剑入鞘,深深看了一眼天昌大族长,向天家大门走去,行过之处,风平尘静。
天昌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她就是剑,剑就是她,可惜天家这把剑,已经生了锈,钝了刃。
这把生了锈的剑出了天家的门,不知道还能不能走回来。这个大族长攒紧了拳头,她相信这把剑终有回归之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