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他点头说:“好吧。”然后把纸币收好,从另一个挎包里掏出一包钱币。李麻子取出几枚铜币在灯光下晃了晃,喜滋滋地对客人说:“对数了,马上帮你装货。”
这时,中年汉子又问:“老板这里有朱砂不,对了还要有生石灰。”李麻子说货有,但要再加几枚铜钱。汉子说:“铜钱全部给你了,身上只有纸钞了,要不多付你一点。”
李麻子也不想关系搞僵了,毕竞朱砂和生石灰都不值钱,送给对方也无妨。于是就叫儿子去称了朱砂和生石灰。
然后,李麻子跟儿子两人把棺材搬下货架,堆到小院子里。我想叫林昌有一起下去帮忙,但由于李麻子之前特意再三交待,没有叫下去绝对不要下去。所以就只好窝在阁楼,眼晴不眨盯着下面动静,不敢吭声。
外面风吹得有点大了。几个青年人两个一对把棺材往码头抬,中年人也动手帮忙。木大门一开,一股强风吹进来,我看见中年汉子的头发皮居然被那阵风吹起来了。
“你头怎么了?”李麻子儿子看见了随口一问。我暗自心惊。
“没事,我脱发历害,带的是假发,”汉子说。
李麻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每人递上一根。几人并不抽,只拿在鼻子下闻闻,连说:“好烟,好烟来的。”
他们运走最后一具棺材的时候,我终于熬不住困倦,一倒在床上,呼呼地睡到天亮。一夜无梦。下了阁楼看见李麻子坐在厅堂发呆。忙了一夜也不见他疲态。“李老板早呀,”我跟他打招呼。他微笑点头。
“你要的货我给你赶出来了,”他指着一付新棺材对我说。
棺材在我们老家也叫寿木。全杉木打造。家境富饶的,用四根整木方料做寿器,称“四角”,即盖板、底板和边板用整块方料做成,棺木内有一块由7颗星连成的抬尸板,称“七星板”。此外,还有“六角”、“八角”寿木,即由6根或8根木料做成。中等人家一般制做“十个角”寿木,选用的木料比“八个角”略小。一般人家做“十二角”寿木,即由12根小木筒做成,比“十个角”方料又稍小一点。寿木做好后,家境好的会请漆工及时涮上油漆。
黄胖子当了乡长,再怎么也算是富裕人家吧。来时林桂莲也特意交侍要选最好的。钱不是问题。昨天我跟林昌有也特意去李麻子货仓选了四根又粗又长的杉木,叫他做“四角”的。
由于做好的寿木还没上漆,具体多少块板都数得见。
李麻子拿来二罐黑漆对我们说:“漆就来不及刷了,油漆可带回去,来不及的话寿木刷一下漆好点。”
“为什么是刷黑的,其他颜不行吗?”我问。
李麻子说:“按照风俗,末过花甲而身亡的称短命,一般都不能享用棺木安葬,只能用几块木板钉成棺材状,称火板子安葬的。死者黄胖子应该还没到花甲吧,再说也是正常死亡。死因不明者,棺木一般都是涮黑。”
照古来说法,黄胖子就该几块杂块安置,搁在一个草沟窝草草埋葬。但他是乡长,也不能大草率吧。
李麻子叫儿子拿来墨斗,两枚五寸铁钉。将上下两块合板用铁钉钉住。他说:“我们做寿木,第一枚钉一定得我们钉。回去后,把钉撬出就行了。”他两父子又忙碌半天,用墨斗在寿木周遭弹上墨线。
“这样保证你不会抬棺在外无故受外灵侵夺了,”他说。
“不会吧,连这个都还会抢,”我问。
“难说哦,以前就有这样的事。买了个新棺木,路过一个乱葬岗,有个邪灵钻入了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