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来这里练习的时候,最看不得作假。起初练武场的武师傅生怕伤害到太子,下手总是减弱三分,后来朱厚照不满意,一换再换,只要是手底下没真章的全部换掉,让后来的武师傅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来这里训练可不是为了这三两招式的花拳绣腿,如果没有任何成效,他何必花费时间来这里?
酣畅淋漓地做过一场后,太子心里舒坦了,勾着手指让再上来一个。
然后再继续战下去。
熟悉太子的人都知道,太子这是心里不松快了。刘瑾想起太子刚才在东宫郁闷的模样,想来太子对这件事情还是上心的,只是是那种不想要的上心。
在场地中央,变着法儿在与武师傅游斗的朱厚照的确不怎么高兴。连下手都有些重,心思却不怎么在这里,反倒跑到外头去了。
太子在想,如果适之在就好了,即便生气了,他也不用自己一个人跑到练武场来撒气,适之总有法子让他高兴,哪怕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太子刚回东宫沐浴,乾清宫就派人来请太子殿下,说是弘治帝有请。
朱厚照大概知道父皇想要说什么事情,心里哀嚎了片刻,还是老老实实过去了。现在弘治帝的身体不舒服,太子不想让弘治帝连心里都不舒服。
乾清宫内,墙角燃着香料,那香气与檀香类似,是弘治帝最喜欢的味道,他每年还会花费大量的钱财在“斋醮”上,以示他虔诚之心。朱厚照一进来就要人去把屋内的窗户都打开,屋内被这股檀香所浸染,浓郁得连物什都带着这样的味道。
弘治帝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看着朱厚照在摆弄,然后太子几步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弘治帝说道:“父皇,身体要紧,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您就不要如此耗费心力了。”朱厚照的视线落到旁边桌案上的奏折上,那厚厚的一叠全部是打开过的!
弘治帝笑道:“这些司礼监都看过了,能递上来的都是急需处理的事情,不能不看。”这便算是解释了,对比朱厚照,张皇后那边才是最难的,刚才弘治帝执意看奏折,就已经把人气走了。得等到晚上弘治帝需要换药的时候,张皇后才会过来,而弘治帝也趁着这个时候,想要与朱厚照说点心里话。
“寿儿,你现在长大了,有些事情你也该清楚了。我这身子我自己也清楚,就算能再拖下去,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弘治帝还没说完,就被朱厚照略显粗鲁地打断了,“父皇慎言!”
弘治帝看着眼前半大少年的模样,轻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掌,“好,父皇不说了。只是其他的事情,还是需要说一下的。你现在已经十五,娶妻生子是人生常事,父皇不知道你为何如此抗拒?”
朱厚照靠在床柱上略皱眉头,眉宇间带着一丝倔强,“父皇,我并不抗拒娶妻,只是那些画像,我真的一个都不喜欢。”
“既然如此,那便继续挑选,也不是难事。”弘治帝挑眉,调侃地说道。
朱厚照不自觉地撇嘴,“得了吧父皇,母后那厚厚的一叠如出一辙,看起来都没什么差别,要说有,最多是来源不同。”高矮胖瘦的差别,这些在画像上都看不出来,至于出身家世这些,更没什么太大的不同,每一张画像都跟上一张没什么差别。
明代为了遏制皇后家世所造成的造戚阻碍,绝大部分的皇后人选都是出生普通士子家庭,家世清白便可。只是即便如此,在当朝还是有张鹤龄张延龄这两位外戚乱事,这世间万事也不是真能如最开始设想的那般。
“所以,寿儿还是喜欢女子?而不是因为偏好不同而抗拒,如此父皇便放心了。”弘治帝笑眯眯地说道,让朱厚照愕然了片刻,“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