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便不会出现。皇上心软重情,吃软不吃硬,若是大人真想针尖对麦芒,最后会出什么事情,想必阁老久经官场,该比卑职更加明白。”焦适之这一次来找刘健,的确冒着偌大的风险,可如果不如此,以皇上之后的冒进手段,一下子抛出来,定然会引起群臣的反抗。
到时候若是打击甚大,保不离皇上便彻底暴怒了。
刘健沉思片刻,扬眉道:“既然有错,那便改之。若是无错,则可加勉。皇上作为皇上,自该海纳百川才是。”
焦适之笑容不变,“可阁老当真明白皇上二字,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即便如果他撂盘子不干了,彻底不按照规矩来了,最惨的永远不会是他!
“您说得对,皇上之所以为皇上,自然当海纳百川。可如今皇上年少气盛,自幼便是天马行空的性子,即便他有哪里稍微不妥当,也是自然的。刘阁老肩负着先帝的重托,既然知道有另外一条简单的路可走,为何还一定要走荆棘小路?难不成,刘阁老当真在为千古流芳做准备吗?”焦适之苦口婆心地说道。
“焦适之,你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不想活了?”刘健摇着头笑骂了一句,真以为他听不出他话语中的意思吗?自古以来,大多数言官从不畏惧皇权,敢于在金銮殿上直言不讳,有被皇上当庭杖杀,活活打死之人;也有直谏不从,以死告诫的言官,而这样的人基本载于史册,流传千古。
焦适之这不是明晃晃当着他的面在指责他用心叵测?
焦适之愕然片刻,回想起他刚才的话语,连连摇头,羞赧地说道:“卑职真无那样的意思。”
刘健挥手止住他的连番辩白,叹了口气。即便焦适之真无此意,可他刚才从一句不相关的句子中听出了这样的意思,不正是代表着他心中或许隐隐约约有着这样的意思吗?难道他真的没有看着皇上年幼,在辅佐之时掺杂着自己的私心利益?
人是无法真正自省本身的,因为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
焦适之自不敢想着能凭借一次对话就让刘健改观,其中又求见了刘健许多次,最终才导致了六月二十八日的结果。
这整个过程,焦适之并没有告诉朱厚照。
他去找刘健这件事情实在太过凶险,可能出差错的地方太多了。若是刘健根本不愿意听他的劝谏,直接就把他打出去?又若是刘健告知了其他人?或者在这个过程中皇上知道了?又或者刘健临阵倒戈?
如此种种对他来说都带着莫大的威胁,尤其若是事情不成又泄露到了皇上面前,面对着焦适之频繁与刘健见面的证据,皇上又该如何猜想?即便他能自辩是为了皇上,可口说无凭,谁会相信?
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赌上朱厚照的信任,赌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争取过来刘健,便是为了彻底改变正德元年朱厚照与百官的分裂。哪怕是再过几年都好,如今皇上还是少年,冲动是有,浮躁也有,此事若是出了无法扭转的大事,即便到了日后也根本难以回旋。
哪怕只把这个争执往后推移了一两年都行,到时候皇上也比现在有准备得多。自古以来没有哪个皇帝能不与文武百官闹矛盾的,可闹到如焦适之看到的预见那般凶狠的,还真的没见过。皇上的确聪慧,可正是因为他聪慧,他更加不能忍受百官对他的哄骗劝诱,这般法子对他来说简直是火上浇油。
不然焦适之何以殚精竭虑,也要改变这点。
改变皇上与百官的相处方式,第一步从劝说刘阁老开始。
显然这第一步,焦适之完成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