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语气中带着几分妒意的夫人忽然压低了声音,在同伴耳旁低声说道:“听说,晋郡王原本对窦行台和窦娘子态度都是很和善亲近的,但就在晋郡王妃在银楼和窦娘子起冲突的第二日,晋郡王就带人把窦行台押入了大牢。
你说,不是吃得死死的是什么?”
二楼上,站在李陵姮身后的香粉铺老板不住地擦着额头上滴下来的汗水,恨不得朝楼下那两个蠢妇吼一声别说了!
“还请王妃息怒,小人这就去把人赶走。”
李陵姮瞥了眼战战兢兢的香粉铺老板,什么都没说,带着婢女直接走了下去。
底下一边试香粉,一边正肆意嘲讽李陵姮善妒、心狠的夫人见同伴忽然间变了脸色,问道:“你怎么了?”
同行的夫人没有回答她,只白着脸,颤抖了声音喊了一句,“见过,见过王妃。”
总算反应过来的另一位夫人顿时吓得手中的香粉盒子都摔在了地上。她急忙转身向李陵姮请罪。她是知道晋郡王妃因为孝期几乎不出门,才敢两个人说说,哪想到被正主听个正着。
李陵姮目不斜视朝门外走去,路过面如死灰、如丧考妣的两人时,连眼风都没有赏她们一个。
回到双堂,李陵姮整理着刚刚买回来的香料,然而研磨着研磨着,她手上动作就慢了下来。
“五枝,去看看二郎回来了吗?”
过了一会儿,去而复返的五枝禀报道:“郎主还未归来。”
李陵姮盯着桌上散落的香料,忽然叹了口气。
“娘子有事找郎主吗?若是急得话,奴这就去和外院俞总管说一声。”
“不用了。
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该向二郎提出和离了。”
五枝被李陵姮的话惊了一跳,急忙道:“娘子是被香粉铺里两位夫人的话影响吗?”
李陵姮摇头失笑,五枝在她身边这么多,对她来说早已不只是婢女那么简单。有时候她也愿意和五枝说说心里话。
“我只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魏昭已经彻底稳固自己的地位,现在手掌大权。而且正如上午那两人所说,晋郡王府后院干净简单,她整日悠闲不已,并无太多要操心的事。在这个时候离开,对魏昭不会有影响。
最重要的是,李陵姮目光暗了暗,上辈子魏昭是在今年十月登基为帝的,她怕再拖下去,若是当真成了皇后,那再想和离就更加困难了。
五枝看着陷入沉思的李陵姮,想劝又不敢劝,心里着急不已。一方面,她能看出娘子其实很喜欢现在的生活,郎主对娘子也很好;但另一方面,她了解娘子的心结。
这事,该怎么办呢?
不等五枝想出一个两全之策,当天晚上,李陵姮就把这事和魏昭提了出来。
再次听到李陵姮提要和自己和离,魏昭心里仍觉得愤怒,但经过上一次的铺垫,好歹能够冷静下来了。
魏昭笑起来,神色清朗,既有春日煦风的温和,又有白杨般的挺秀。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打趣,“这回又想让我娶谁?”
李陵姮摇头,“不是的。只是现在时机合适,若在等下去……”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但两人都心知肚明,魏昭绝对不会甘心只做权臣。到那时,就来不及了。
魏昭唇边笑容渐渐减淡,他忽然发现,李陵姮总能轻易牵动他的情绪,比如此刻,他心中的怒火与暴戾,甚至比受窦明房胁迫时还要强烈。
魏昭一双眼如同两块墨玉,将所有烛光都吸入其中。他声音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