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转头, 放下手中的文书, 朝着从内帐里走出来的李陵姮微微一笑:“是个我一直想抓的人。不用担心,用不了多久。”
李陵姮皱了皱眉, 虽然不快魏昭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但也知道他是在做正事,只能将心里的劝说放了回去。
倒是魏昭, 看着李陵姮问道:“身体还难受吗?”从端氏河回来的第二天,李陵姮就觉得身体不舒服,心里郁结, 让太医令一把脉,说是天葵快来了,又正好落水受凉,所以这几天会有些难受。
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魏昭心里难得生出几分后悔。早知道他就换一个时间了。
李陵姮摇头, “还好, 没什么事。”
魏昭拉了李陵姮在一旁坐下,叮嘱道:“这几日无事便不要出去。帐篷里的火盆我让人烧得旺一些。我之前让人给你送了件火狐裘, 若是觉得冷,在帐里也穿上。”
很早以前,魏昭就知道魏暄给李陵姮送过一件白狐斗篷。
李陵姮听着魏昭细细的叮嘱,蓦地有了种回到之前的错觉。她在心里默默地想, 其实卸下伪装后, 魏昭除了有时候显得特别偏执外, 大多数时候对她和之前并没有差别。
那日善影楼里, 窦玲春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西梁巫女恶意揣测,胡编出来的,但对方不知道的是,她确实言中了一部分真相,导致那些话在李陵姮心上留下了痕迹。
此刻,李陵姮忽然觉得,也许她该彻底把那些话忘掉。也许,魏昭对她也是有几分真心的。
想通了的李陵姮主动伸手握住魏昭的手掌。他的手掌冰冷,如同一块坚冰,让未曾料到的李陵姮愣了神,下意识想要松开,但下一刻,她不仅没有放开,反而将另一只手也盖了上去。
“别光说我,你自己衣服也多穿一些。”她捂着魏昭的手,微微带着些抱怨,“外帐比内帐冷太多了,你都没让人点火盆吗?”
李陵姮掌心的温度算不得火热,但却让魏昭整个暖了起来。那一点点温热,像是一簇会移动的火苗,在他的掌心着陆,然后潜入血液,最后占据他的心房。
他将李陵姮拥入怀中,在她耳旁轻轻道:“嗯,我知道了,我待会儿就让人来点火盆。”
春风绕指,明月入怀,一股温情在心间升起,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将他骨血中,天性般的残忍、掠夺与疯狂压了下去。
当钟浦来请魏昭去审人时,正好听到魏昭在吩咐侍从,在大帐里点上两个火盆。他面上不显,心里却大吃一惊,仿佛看到太阳打西边出来。郎君一向不畏寒,就算是寒冬腊月,也就在最冷的那几日点个火盆,如今才十一月,郎君居然命人点上两个火盆?!
他跟在魏昭身后,偷偷落后了两步,朝一旁的俞期担忧问道:“太医令如何说?”
俞期瞥了他一眼,眼里有着同病相怜的情绪,“是殿下让点的。”他刚听见郎君吩咐,也以为是郎君身体出了岔子。
听了这个回答,钟浦眉头紧皱,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魏昭走进关押西梁巫女的牢房时,对方被绑在木架上,身上满是污浊血迹,没有一块好肉,头无力地垂向一旁,昏迷不醒。钟浦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部下,立刻有人拎起一桶冰水朝西梁巫女泼去。
在冰水的刺激下,对方缓缓睁开了眼。
“啊!”
凄厉的尖叫声刺破大牢。
魏昭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钟浦上前,在对方哑穴上一点,朝魏昭禀报道:“属下在审讯过程中发现,此人似乎对郎主您满是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