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笑眉眼弯弯,眼中潋滟,嘴角勾起,说不尽的嘲讽:“大伯母,这布,是走公中么?”
这话一出,两个太太眼神有些躲闪,喃喃说不出话来。
那茹娘子听到这,才知道,原来外头传着,方令蔻开销甚大,一个人能花其他几个姐妹加在一起的份,还要样样最好的,本以为是花方家的钱,却不料,竟然是她已故母亲的钱。
真不愧是当年富甲一方襄城风家十里红妆嫁过来的闺女!
“看样子是我母亲的嫁妆了,那这些该全是蔻儿的才对。”方令蔻眉眼弯弯,甜甜笑着。
打着她的旗号妄想用她母亲的钱养全府人,还总想来踩她两脚,在外人面前诋毁她骄纵不敬,无礼冒失。
欺负她没娘之前,总该看看,她方令蔻好歹是风家教了几年的,哪里会任人欺凌!
她懒懒起身,随意拣选了几个最好的料子使丫头抱上,朝大太太二太太福了福礼:“大伯母,二伯母,侄女没带人,先拿几匹,其他的侄女儿待会使人来拿,或者伯母派人送到宜明苑来也可。”
二太太吸了口气:“蔻儿,这么多的料子你选两个就是,该给你姐姐们留下才对!”
“二伯母,侄女儿母亲的钱,用来养别人的闺女,只怕不妥吧。”蔻儿似笑非笑。
二太太气结,咬着牙死死绞着帕子,却不敢再说什么。
大太太脸上还端得住,微微颔首:“好,待会儿伯母派人给你送去就是。”
方令蔻环视一圈琳琅亭内坐着的大部分面露不虞的女孩儿们,勾了勾唇:“好啊,侄女儿告退。”
方令蔻刚刚起身告辞,身后就响起了急促追赶声,她走出去没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蔻儿妹妹等等。”
方令蔻脚下一顿,凉凉看去,却是刚刚一直盯着她选走的那批布料的隔房堂姐方令蕊。少女及笄之年花期正佳,眉目间具是娇嫩。她左右挽着两个姐妹,眼神中满是屈辱,却还是低声下气道:
“你才十三,这么多的料子哪里穿得完,放着也是放着,不妨给姐姐两匹好不好,我快及笄了……”
堂姐的哀求让方令蔻微微侧了侧目,她勾起嘴角笑得天真可爱,口中却稳稳当当吐出两个干脆利落的字:“不好!”
蔻儿想写信给表哥,婉言谢绝此事,可是表哥们未曾当着她的面提出过这件事,她却是无法先表哥们一步回绝,如此一来她被架在半空,上下不得。
给旧友写杂记时,蔻儿也把这些天的心中苦闷写了进去,忍不住对这个大约无缘再见的旧友调侃道,若你尚在,倒不如你我结亲,省去一桩麻烦事。
白日里想过这事,夜里做梦,蔻儿居然梦见几年前的旧事。
她隐隐约约看见,八|九岁的她扒在一个矮矮的院墙上,喜滋滋在偷看什么,院墙内,一个眼缠白布的纤瘦少年坐在小池塘边树荫下垂钓,仿佛发现了她似的,目不能视的少年微微侧了侧脸,凭借感觉摸寻到蔻儿的位置,他轻轻道:“小丫头,吃鱼么?”
蔻儿听见自己甜甜道:“吃——”
梦醒来,梦中少年的容颜已经模糊了许多,蔻儿却牢牢记得她回答吃鱼时喜悦的心情。
说是旧友,蔻儿也依稀记起,梦中少年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如今来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