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还是很忙,回来了匆匆陪一陪她,兄妹俩多时未曾好好说过话。
方令贺难得休沐回家,他看着长时间在宜明苑中懒洋洋穿着撒纱裙睡不醒的妹妹,总觉着委屈了蔻儿。
要知道他之前年年去襄城看蔻儿时,她是素来在家中待不住的,总要到处去跑去玩。如今回了京城,玩伴没有,姐妹不睦,连个散心的地儿都没有,时日长了,怕把蔻儿憋坏了。
蔻儿喜花,方令贺投其所好,约蔻儿一同去京城花市闲逛。
蔻儿已经在家中足不出户一个多月,哥哥能陪她出去挑花,一下子人就开心了,夏日中难得有了精神头,主动从她四处的卧窝走出来与哥哥玩耍。
次日,蔻儿套了马车带了丝鸢素凉,哥哥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一摇一晃朝着西市而去。
马车中,蔻儿托着腮,上翘的大眼睛睫毛眨眨,盯着晃动的素纱帘子,心情微妙。
明知道外头跟着的是哥哥,怎么一晃神,又想到了月余前骑马跟在她身侧的周公子?
不过还好的时,如今的她想起来那个曾有两面之缘的青年,已经心如止水,不起波澜了。
蔻儿噙着笑,觉着自己已经能够提笔画别人了。
她们来得早,日头不高,没有撑伞,因为跟着哥哥,蔻儿也懒得这么热还要带幂笠帷帽什么的,索性大大方方跟着哥哥身侧,左右观望花市。
花农花商摊前店门堆满了姹紫嫣红的盆花,迎来送往之间总有人抱着花盆满载而归,吵杂热闹的花市处处都是人声。
蔻儿已经远离人群多日,初来有些不习惯,慢慢地就好了。她四顾观望,突然眼前一亮,她迅速走过去提着裙主动蹲下|身,用手指轻轻碰了碰细长赤红的花瓣,欣喜道:“老板,赤箭花怎么卖?”
“表哥,快看,那里有曼珠沙华!”
那老板刚刚给蔻儿报了价,身后一个骄纵的女子傲然说道:“把曼珠沙华拿上,给付账。”
“是!”
女子身后的小厮立马上前,就要抱走蔻儿眼皮子下的盛开最好的红色赤箭花。
“姑娘,先来后到,这赤箭是我先要的。”蔻儿忍不住起身,明眸不愉看着身后那桃红襦裙面点面靥的女子。
那女子圆圆杏眼瞄了蔻儿一眼,娇蛮轻哼:“这花我看上了,就是我的。”
蔻儿薄怒:“姑娘未免太过霸道!”
“……方姑娘?”
突然之间,蔻儿听见了一个低沉而稍显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蔻儿猛地抬起头一看,那粉裙女子身后,站着一个簪冠广袍,面如冠玉的俊美青年。那青年幽黑的眸中稍有愕然,抿着唇怔怔看着她。
蔻儿呼吸一滞,眼微微睁大,低下头紧紧按住痉挛的小手指,喃喃道:“……周公子。”
她心如止水了月余,只这一眼就土崩瓦解。
不妙啊。
以订了婚的名义躲避大选,作为入选了却不想进宫的女子来说,是一个最妥当的法子,只要操作得当,又不是非入选不可的什么人物,一般上面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
蔻儿告诉了哥哥,就是因为哥哥是中书侍郎,如果他能够给大选命官透露个话,这件事就能办成了。
方令贺很不解,不是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快到紧要关头突然就变了挂?和风千水定亲来逃避大选,陛下他最近做了什么惹了妹妹不快么?
任由方令贺绞尽脑汁去想,也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他特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