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表哥对她来说, 关系再好,也只是亲如兄妹, 没有任何其他因素。
这几天中,落脚在时风巷子的风家兄弟陆陆续续派人来给蔻儿送了好些东西,从南方带来的布匹料子,海上贸易得来的玻璃器皿,还有他们到了京城后凭借毒辣眼光买了一箱子送来的时兴首饰, 直叫方家其他姑娘揉红了一双眼睛。
蔻儿想写信给表哥, 婉言谢绝此事,可是表哥们未曾当着她的面提出过这件事,她却是无法先表哥们一步回绝, 如此一来她被架在半空,上下不得。
给旧友写杂记时, 蔻儿也把这些天的心中苦闷写了进去,忍不住对这个大约无缘再见的旧友调侃道,若你尚在, 倒不如你我结亲, 省去一桩麻烦事。
白日里想过这事,夜里做梦, 蔻儿居然梦见几年前的旧事。
她隐隐约约看见, 八|九岁的她扒在一个矮矮的院墙上, 喜滋滋在偷看什么,院墙内,一个眼缠白布的纤瘦少年坐在小池塘边树荫下垂钓,仿佛发现了她似的,目不能视的少年微微侧了侧脸,凭借感觉摸寻到蔻儿的位置,他轻轻道:“小丫头,吃鱼么?”
蔻儿听见自己甜甜道:“吃——”
梦醒来,梦中少年的容颜已经模糊了许多,蔻儿却牢牢记得她回答吃鱼时喜悦的心情。
说是旧友,蔻儿也依稀记起,梦中少年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如今来看,大约已经是弱冠之年。
蔻儿微微意动,她铺了桌,试着把残留着一丝记忆的少年模样画出来,笔悬在半空比划了半天,却不知怎么下手。
她画画,素来是先看脸,有了脸就能画得出来,梦中少年的样子已经模糊到记不清,就算记得清他眼睛缠布裹去了一半的容颜,也看不出究竟什么相貌。
这一幅画画的着实艰难,她前后用了两个时辰,也不过把周边风景描了出来,墙头垂丫女童勾勒了两笔,池塘边树荫下那个缠眼的少年,只一个空洞的轮廓描在那里。
若是以后还有缘能够再见一面,她定然要瞧个仔细把画填满。只是如今却只能等墨迹干了,卷起来放进案牍下的箱子。
箱子里塞满了她画过的美人,不过她很少有入得了眼的人,一年下来,只画过宣公子和梦里旧友,箱子一打开十余副宣公子的画卷盖住了下面的襄城美人们,压在了最上层。
她本来想,这一次或许画的人可以正大光明挂在房间,不用收起,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一位只能收藏,不可亲近。
手中梦境图往上一压,蔻儿再也没有多看这些画卷一眼,扣住了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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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一直被蔻儿记挂的表哥们除了礼物源源不断在往宜明苑送,人是没有来过,听小厮说,好像是在粗看形势,大约要在京中开个什么铺子,忙得人影都落不到时风巷子的宅院里,更是抽不出时间到方府来拜访。
表哥们不来拜访,蔻儿暂且把此事抛之脑后,之后的事都之后再说,她且顾好眼下。
这几天总有堂姐们派人来给她送一些络子绣帕,话里话外打探着她两个表哥,蔻儿收着,只让丫头也做些络子绣帕给回了礼,至于什么想要来宜明苑和她玩耍聊聊表哥一类的话,依旧统统推辞了去。
堂姐们的心思不难猜,再是商户,也是富甲一方的大家,嫁过去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能像她一样花钱如流水,各个都有着心思。只是她虽不会和表哥们结亲,也不打算把家中这些表里不一的堂姐们介绍给表哥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