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依旧很忙见不着人,蔻儿打发了堂姐们,自己和以往一样独自消磨时间。外头渐渐**,她平时是懒得出去的,只在屋里看书写字儿,屋里面摆着几个冰盆,她趁着没有旁的琐碎事,只把之前买回来的一捧一捧的书翻出来看。正经的书没看两本,那日里偷夹带回来的私货已经全部翻了一遍,就一套清风客还藏在匣中,未曾动过 。
她之前在襄城时没有同龄姐妹玩耍,浑浑噩噩跟着表哥们,十来岁的少年们有着各种渠道去提前了解一些风花雪月,风家家教严,亲眼去看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弄个话本儿倒是轻而易举。表哥们被舅母盯着的,不太好办,索性借着蔻儿的名义,带着妹妹出去买书,把夹私货弄来的话本儿藏在蔻儿书箱里,再借着去找妹妹玩的名义,从蔻儿哪儿拿走。她初时年纪小,不懂这些印着粗糙图案的书和她平时看的有何不同,翻开来看,只当是杂学话本儿,对里面的男|男女|女情|情爱|爱忽略了去,也还能将就看。后来被风千水发现时已经落下了这个喜好,比起枯燥正经的经纶,杂学游记与这些话本儿更得她意,掰正不过来,风千水也只能揉着额角认了,处处帮忙遮掩一二。
如今她稍大些,再看话本儿,多少懂了里面一些情|爱之事,再回头看话本上印刻的粗糙人像就不能忍了,索性自己画画倒过得去,修来补去也能把话本儿里的角儿画出来,比起话本上的,精致得多。家中人只知蔻儿善画,却不知蔻儿只善美人图。
清风客她暂不想动,旁的书都看完了,外头日头太大,她也不想出去,索性又铺了纸,打算把话本儿里看得有趣的场景绘出来,只是景好画,人却画不对,落笔画不了几下,书内孱弱的年轻书生与威武的战场军人,在她笔下总要变成一个簪冠直裾的风朗青年。
蔻儿揉了许多废弃的纸团,也没有画出一幅来,只能撂开笔独自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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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闷在屋中不太开心的蔻儿,方令贺则是苦不堪言,每天都紧锁眉头,无论看谁都是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同殿为臣的朝臣们都对他避让再三,生怕让这个中书侍郎揪住了什么小尾巴,成了他的出气筒。
方令贺多天来每日都坚持深夜回家,夜深露重也要站在宜明苑前等上一等,然后又泄了气一样垂着头回了自己院子,反反复复多天,底下小丫头都把大公子这番失常的举动禀给了蔻儿。
蔻儿不懂她哥哥为何如此,趁着方令贺休沐,回来的早,派了丫头去请了来,兄妹在八角玲珑桌前面对而坐,丝鸢端来了冰镇后的花果茶,蔻儿递给哥哥,温声细语道:“哥哥近来可有什么烦心事,瞧着都上火了。”
方令贺有苦说不出,这些日子他想来想去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眼圈敖黑了,嘴角熬出了痘,任谁一看都知道是上了急火。他唉声叹气一口饮尽茶,然后试探着问道:“千水千林两个表弟可有联系你?”
“未曾,”蔻儿摇摇头,“表哥们只派人来给蔻儿送了些东西,这么久来也没有见到过。”
她也有些急,想着等表哥来了提起这事,就干脆利落回绝了,也不这样吊着不上不下,总提着心。
“哦。”方令贺干巴巴回复了一个字,又陷入了沉默。
蔻儿总觉哥哥看起来怪怪的,给哥哥斟了杯茶,道:“哥哥有什么事,只管说就是。”
方令贺慢慢吞吞道:“妹妹对未来夫婿可有什么要求?”
蔻儿一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