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

    因此，史凡走出怡红院的位置，就是在大观园的东南角。史凡跟着茜雪一路向北，先是来到了稻香村，然后便是过蜂腰桥，经过暖香坞后往右上走。

    池边两行垂柳，杂着桃杏，遮天蔽日，真无一些尘土。忽见柳阴中又露出一个折带朱栏板桥来，度过桥去，诸路可通，便见一所清凉瓦舍，一色水磨砖墙，清瓦花堵。那大主山所分之脉，皆穿墙而过，这才到了蘅芜苑。

    刚走到蘅芜苑的院门口，迎面突出插天的大玲珑山石来，四面群绕各式石块，竟把里面所有房屋悉皆遮住，而且一株花木也无。只见许多异草：或有牵藤的，或有引蔓的，或垂山巅，或穿石隙，甚至垂檐绕柱，萦砌盘阶，或如翠带飘摇，或如金绳盘屈，或实若丹砂，或花如金桂，味香气馥，非花香之可比。

    史凡本以为这蘅芜苑当真是没有一株花木的，谁知，只听见一阵交谈声传来，闻声望去，却见一丛直立挺拔的牡丹花，花瓣飘落一地。又见两位俯着身子的姑娘，但其中并没有湘云的身影。

    “莺儿，快来帮我一起把地上的这些花瓣收集起来。”

    “这些花瓣都凋零落败了，宝姑娘为什么还要收集它们，倒不如直接从树上摘取。”

    史凡听她们的互相称呼是莺儿和宝姑娘，想必就是薛宝钗和她的贴身丫鬟莺儿了。都说薛宝钗是一个衣着朴实、不讲究富贵闲妆的女子，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史凡决定亲眼一见庐山真面目，于是不动声色，悄悄地走上前去，又听见薛宝钗反驳莺儿说道：

    “那怎么行！你要是从树上摘取花瓣，那就是在破坏美的意境！可是收集凋零落败的花瓣就不一样了。”

    “那收集了这些败落的花瓣后，又如何处理呢？”莺儿问道。

    “就撂在那流水里，让它们随着水流飘向各处，随遇而安吧！”薛宝钗说得动情，就好比她寄居在贾府也是随遇而安。

    莺儿点了点头，半知半懂地说道：“原来如此，那莺儿帮你一起收集就是了。”

    史凡偷听到这些，想起原著中，林黛玉也收集花瓣，只不过林黛玉收集花瓣后是将它们葬在土里。想到这些，史凡竟情不自禁地吟诵起两句诗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这两句诗出自后世的诗人龚自珍的《已亥杂诗》，龚自珍这个时候还没有出世，因此这首诗从史凡口中吟诵出来后，似乎就成了史凡的原创。哎！看来还是免不了当一个文抄公啊！

    这时，薛宝钗和莺儿突然听到身后有声音，都匆忙起身回头看。

    “你是何人？怎么悄无声息地站在我们的身后？”

    莺儿问道，薛宝钗却只是露着蜜汁微笑。

    史凡知道自己有点儿失礼了，本应立即行礼，却见薛宝钗的头上挽著漆黑油光的纂儿，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棉裙，一色半新不旧，看去不觉奢华。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果然如原著上所写的那般艳冠群芳。

    史凡不知盯着薛宝钗看了多久，才清醒过来，想必薛宝钗也从湘云那儿听说过自己，于是自我介绍道：

    “打扰二位了，我叫史凡，是湘云的哥哥。”

    “你就是湘云的哥哥史凡？听湘云说，你和宝兄弟同岁，这么说起来，你也应该喊我一声姐姐呢！我问你，刚才那两句诗是你自己作的？”薛宝钗显得不慌不乱，气场十足。

    史凡虚荣心作祟，点了点头，一声“宝姐姐”卡在喉咙眼，却怎么也喊不出来，于是一着急，便红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