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允信抱起面条,捋毛的手暗加了几分力道。
面条眨巴着一双黑漆漆大眼睛和陆允信委屈:干嘛呐,人家不过看鞋子可爱,有错吗……
陆允信面无表情。
………
大概因着面条心里有愧。
中午餐桌上,明瑛一直把儿子喜欢的排骨舀到江甜碗里不说,问江甜“下午准备做什么”,江甜说“写作业”,明瑛还一个眼神把陆允信瞪上去:“帮人小姑娘看看。”
江甜眉眼弯弯:“谢谢明阿姨。”
陆允信不情不愿还是跟着上了楼。
走到一个门口挂着风铃的房间,江甜停下,手扶住门把。
陆允信也不催,插着兜安安静静站在她身后。
“那个……最左边是书房,你先过去吧,我马上把作业拿过来。”江甜抠着门把尾的蕾丝边。
陆允信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点头。
江甜一脸淡定地进卧室,关门,“咔哒”,越过大剌剌敞开的行李箱、扔在椅子上的脏背心、乱在地上的书包……
猛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天呐——!”
见鬼的,痘哥。
是她的,陆允信啊……
在床上滚得脸颊都绯红了,江甜才坐起来。
然后,格外仔细地重扎了马尾,洗了把脸,涂上霜,又挑了身自认为最好看的衣服换上,这才把所有的作业抱怀里,一脸淡定地出去……
老爷子书房很大。
楠木系,有插花,午后阳光切着落地窗的轮廓落在两人脚下。
一张书桌,两人并排。
陆允信坐外侧,江甜坐内侧。
面前放着两杯明瑛上来确认陆允信没有玩手机或者不理江甜、顺手捎的橙汁,果肉饱满澄明。
“有什么不会?”陆允信撑着脸,随手翻她拿过来的卷子。
江甜和他对称地撑着脸,红着脸,就这样,揣着心跳仍毫不避讳、静静地看着他……
陆允信无意碰到过几次,话到了嘴边,却没有问出口。
因为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
至于傅逸。
从知道因果那天起,他就常驻在医院,不敢光明正大看秦诗,就戴着口罩、穿着保洁大叔的衣服在秦诗病房门口绕来绕去。
偶尔秦诗爸爸不在,他就趿着拖把进去,衣角扫过病床桌子,给秦诗留下一两样小玩意。
有时候是贴纸,有时候是卡片,有时候是糖。
秦诗看他畏手畏脚的模样,忍不住“噗嗤”。
心里是苦的,苦着苦着,好像又有了点甜味。
江甜在秦诗出院前一天才发现猫腻,直呼:“感觉被虐到了啊,傅逸那孙子怎么这么贴心。”
“得了,”秦诗笑着捣捣她胳膊,“明天周五,我出院想直接回家,主题班会我给东郭说了不参加,但亚男给我分了一个节目,贴心的某甜替我顶上?”
“你不早说,”江甜吓得笔掉在地上,“还有一天我怎么准备。”
………
周五是四月一号,恰逢愚人节。
“主题活动周”的宣传牌从校门一直立到文化长廊。下午放学,平素扎堆的食堂和小卖部没什么人气,反倒是教学楼,各层各班的同学张罗着把彩光纸贴窗户上,又用细长的缎带连接黑板和电扇。
江甜回学校带了个电脑主机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