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允信勾了一个极为刻薄的弧度:“噢。”
噢……?
江甜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陆允信格外自然地从她桌上抽张纸顺势回身,然后,面不改色地走出教室。
江甜狠狠咽了两口唾沫,坐正身子左顾右盼。
见同学们都没看自己、就以为是同桌借过顺便抽张纸走,她注视着走廊上某人越来越远的背影,还是没来由地心虚,手背直拍脸颊:“这人就不会好好说话吗,每次都莫名其妙隔这么近……吁。”
………
昨晚,秦诗本来说熄灯前回来,结果熄灯了没回,江甜给东郭发短信,确认秦诗在家便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早,江甜从食堂买了馒头还没把校园卡揣好,手机就开始震动。
陌生号码。
她犹豫一下,点了接通。
嘈杂的背景音和不标准的普通话齐齐传出:“喂,您好,我们这里是南城第一人民医院急诊部,请问您是江甜江女士吗?”
“我也不知道啊,”对面蹬蹬蹬上楼,开门,“找到了找到了……”
江甜道声谢匆匆挂电话,冯蔚然一句“拜拜”卡在喉咙,讪讪地接着吸面条。
陆允信坐他对面,状似无意:“一大早谁啊。”
“甜姐儿找我要假条出校门,说秦诗病了,”冯蔚然取下起雾的眼镜搁桌边,“允哥你不吃了就给东郭发条短信吧,帮甜姐儿请个假。”
陆允信放下筷子:“她麻烦你的事,你自己发。”
冯蔚然听着这话觉得奇怪,细想一下,允哥不就是怕麻烦吗,有什么好奇怪。
………
江甜不喜欢医院。
人多,气味杂,充斥着小孩的哭闹和大人的喧哗。
住院部走廊放满了床位,就连铁板长椅上都坐着输液的病人。
江甜不由自主敛了敛呼吸,到护士站问清病床号,循着找到了最里面。
双人间外侧是个鼾声如雷的老太太,秦诗睡在内侧床位输液,硬针牵着细长的导管扎进她青紫的手背。
秦诗本来就瘦,穿身大号病服脸色苍白,看着更是和纸片人没什么两样。
江甜心疼:“你昨天回家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就……”
秦诗用那只闲置的手把身体稍稍撑起来。
“你别动,小心碰到针。”江甜快步过去,摸到秦诗微凉的手,指腹微微摩挲。
江甜体质偏凉,却比此刻的秦诗热一些,秦诗感受到热源,不自知就红了眼。
江甜余光扫过,什么也没问,只是小心地、注意输液管地,把秦诗带进了自己怀里……
良久之后,秦诗哽咽着开口。
这也是江甜第一次听她说,她的家庭。
秦诗妈妈在秦诗七岁的时候生病去世,秦诗和爸爸生活在一起。
秦诗爸爸很宠秦诗,每次出差会给她带礼物,应酬能推就推,推了在家给她做她喜欢的吃食,会给她很多零花钱,会陪她逛街,会给她买最新最漂亮的裙子,也会因为她打个喷嚏流个鼻涕甚至皱个眉头就紧张到不行。
哪怕爸爸有女朋友,同居一年多。
秦诗还是觉得爸爸很爱自己,真的很爱,所以怎么也没想通,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真的只是回学校的路上路过电影院,想着还有多余时间,就买了《泰坦尼克》,”秦诗说,“我真的是一个人看到散场,出了电影院才在电影院外面碰到的傅逸,傅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