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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年,母亲气质成熟、貌美有韵,自不乏追求者,但均以‘我还小’的理由回绝了。随着我读书远走,也不是没有人登门拜访,可母亲却说,“这些年,一个人,习惯了。”
其实,所谓习惯,不过是母亲用来打发时间的爱好罢了。
母亲喜欢养花,对花儿的关心,甚至超过了自己。
我至今仍还记得,有那么一次,母亲交代我起床后要先给花浇水,可我竟然忘记。结果,到了中午方才想起。于是,我就趁母亲回家前,给花补浇了水。等母亲进家后,一眼便发现了端倪,顾不上训斥,忙打着伞,顶着烈日,为花遮阳。
打我离家以后,更是将家中的露台,布置成花房。里面温湿相宜,众花争艳,奇香怡人。平时,若没有她的准许,就连我也不能随便进出。
我问过母亲,为何会如此爱花。母亲说,“这年头,花比人实在,有什么都写在明面上。”可在我看来,母亲,其实是缺少一个伴儿,一个肯聆听她心事的伴儿。
时间刚过六点,母亲随便扒了几口剩饭,换上青花瓷的旗袍,便匆匆赶赴广场的舞约。
我也没打算闲着,刷过了碗,换了身轻快衣服,骑上车出去转转。
庆远县近来变化很大,似乎每次回家都有楼房在开盘。私车乱停的小区,遛狗的人和粪日渐增多;新盖的商厦,如饥似渴的招商引资;喧闹的广场,成了二手烟民的聚集地……
工地上,工人们白夜不歇;街道上,巨型货车往来不断;马路边,各类广告随处可见;胡同里,洗头、按摩生意红火……
一路向北疾行,脱离闹区,骑到了一片农家乐土。尽管道路崎岖坎坷,但满眼的绿树香果,还是令我心情大好。
这里的环境清幽,节奏舒缓,民风纯然。难怪城里人都喜欢到乡下留宿,因为这里守护着难得的恬静。
大约骑了一个小时,我来到了群山脚下。此时,落日的余晖将大地染成橘红,山体已不见阳光,湛蓝的天空鲜有霞云。一阵混合蒿草气的微风,拂面穿过,引得不远处的闲人,喷嚏连声而起。
我深表同情的笑了笑,不知从何时,呼吸道过敏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骑行在山边,路面不时地看到刺猬和野兔的陈尸,蛐蛐们的吹奏此起彼落,竟像极了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
夕阳散尽最后一抹余热,天色也终于暗了下来。在回家的路上,我有幸看到了母亲口中和善、绅士的牛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