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天一早,赵老爷子迫不及待地把儿子叫过来,逼着儿子马上去找父亲李景文。赵连玉见拗不过他爹,就穿戴整齐,骑上马,挎上枪,手提马棒直奔毛家窝铺而来。
因为赵连玉马脖子上戴着串铃,走起路来哐啷啷山响。父亲住在村子的中间,家有院墙,前门是用小树编的条子大门,后面还有一小门通往场院。父亲正在院中干活,耳听串铃响亮,就顺着条子大门缝隙向外观看,见从西沟下荒方向来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腰挎盒子枪,手提马棒,直奔村子而来。
赵连玉来到村子南头,人在马上问路边行人说:“李景文家在何处?”路人指点,父亲在院中听得明白,慌忙跑到屋内向母亲说从下荒方向来一骑马挎枪之人,打听咱家住处不知何事。那个时候是日本鬼子统治时期,老百姓过的日子苦不堪言,皇军和伪军三天两头到村子搜刮民财,所以见了当兵的、当警察的都远远离去,该躲的躲,该藏的藏。母亲听父亲这么一说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就说:“你先躲一躲吧。”父亲说:“往哪里躲呀?”母亲说:“你从咱们院后门出去,找个人家先藏起来。”父亲说:“那你呢?”“不要管我,我会见机行事,你快走。”母亲边说边用手推着父亲快走,父亲看了看母亲急忙向后门跑去。
就在这时,大门外赵连玉已到门前翻身下马,高声喊道:“李景文在家吗?”母亲听了,从屋里出来,问道:“谁呀?”“李景文在家吗?”赵连玉又接着问。这时母亲就走到大门口,把门打开,赵连玉气冲冲进得门来,母亲上下打量来人,见他身穿一身警察服装,腰间扎着皮带,肩上斜挂盒子枪,右手牵着马缰绳,左手提着马棒,好不威风。但母亲是何等样人,我姥爷活着时也是大城子王府的四品带刀护卫,什么世面没见过,还惧怕你这小小的警察。母亲见他总问父亲在家没有,母亲便答道:“他不在家。”赵连玉一听二目圆睁,瞪着母亲说道:“怎么没在家,昨天不是还在家吗,怎么今天就不在家啦?”母亲看来者怒气冲冲,是来找茬的,心中也有些不快,随即说道:“人是带腿的,昨天在家,今天就不行出门吗?不知大人你今天来,要知道你今天来,说啥也在家等着你呀!”赵连玉一听此话,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个女人说话怎么这么有劲,并且句句在理。这才上下打量母亲,见母亲站在门口,神色镇定,说出话来不卑不亢,心中也有些佩服。再仔细一看好像在哪见过,有些面熟,便说道:“你这女人说话这么有劲,你是李景文什么人?”母亲答道:“我是李景文的妻子,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吧!”赵连玉说:“我看你有点面熟,你是哪里人士,娘家姓什么?”母亲说:“我是大城子西五家的娘家,姓魏,我叫魏淑珍。”赵连玉不听便罢,这一听便恍然大悟,撒开马缰绳,趴在地上就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说:“说了半天你就是魏大姐呀,小弟不知,有所得罪,请大姐不要生气,多多原谅小弟。”母亲见状有些纳闷,哪里来的什么小弟,也仔细打量这个人,觉得也有些面熟,就忙上前说:“快点起来,有话慢慢说。”赵连玉站起身来,说道:“大姐,你不认识我啦,我四年前在大城子王府做事,你家大哥魏森也在那当兵,后来我俩都调到小城子警察署当警察,我还在你们家吃过饭呢,你大哥我们是好朋友,你不是我大姐又是谁呀!”母亲听他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说:“对呀,这不是小赵吗,你那时还是个小孩子呢,现在变成大小伙子啦,你又穿这么一身警察的衣服威风八面,我哪还敢认呢。”说着便请赵连玉屋里坐。赵连玉把马拴在院中的石桩上,进的屋来坐在炕上,母亲沏上茶,拿上烟盒,赵连玉对母亲说:“快让姐夫回来吧,我们都打听好啦,我姐夫在家呢,这都认识了还怕啥呀!”母亲听了,也觉得没有怕的必要,就叫老叔把父亲从外院五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