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转溪头,忽然传来悉悉索索一片声音,一队人马借着林间洒落的落日余晖,直往羊岭驿站赶去。
前哨是一队精骑,约有**个人,一人双马,皆高头大马,人马都着甲胄。军士挟着马槊,槊尖长达二尺,通体摩得雪亮。这骑兵乃是整装前行,并不吝啬马力,兵刃在火把照耀下闪着寒光,人人都抿紧嘴唇,目光警觉的望着四周一草一木。
后面跟着五十来个挑夫,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深秋十分也打着赤膊,露出一身膘壮筋肉,颤颤悠悠的扁担勒进筋肉里也浑然不觉。这些个挑夫,虽然汗流如水,行走之中却是呼吸匀称,健步如飞,腰间别着短刀,竟然也是修炼武功的人。
一旁是两队捉刀步甲,这三四十人虽然是步军,但也是身穿轻甲,腰悬长刀,背着强弓箭囊,行进之间步伐轻健,无声之中透出肃杀之气。
不说弓箭,光是那腰间长刀,却比寻常军士所带的长刀要长三分以上,且刀身狭窄,看上去凌厉凶狠。这乃是云州崇国赫赫有名的兰雄铁场所造长刀。
兰雄铁场是官营铁场,每年糜费巨万,不产其他,便只为禁军制作利具。因着秘方所炼的好铁,这刀长而韧,但刀虽然长,分量却比寻常的制式长刀还要轻上稍许,且宽头窄身,重心在前,刀刃锋利,破铁甲如破纸帛一般。但也因此,这刀极耗腕力,寻常的人是使不好的。
这样的好刀,需要能工用心打造,严刑峻法监制,费工费料,多是进贡宫中,赐下来配给了军中精锐、达官贵人的护卫等。
挑夫后面压阵的,又是四五个骑士簇拥着一员高大的猛将。
这将领身量更是雄壮,怕不有九尺长大,面如重枣,额前一道伤疤拉到耳后,差些把眼睛都划去,显得愈发狰狞。他浑身上下着着鱼鳞甲,背后披着黑面白底的大氅,脚下坐骑却是一头庞然巨马。
巨马浑身青黑,透出油光来,身量比寻常健马都要高出一大截来,怕不有两三千斤重,浑身上下也着重甲,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重甲加上那背后那浑身披挂的猛将,寻常马儿只怕早就压塌下来了,它却丝毫不觉吃力,脚下小步轻踱,不时打着响鼻,催促队伍快行。
猛将背后又是一队骑兵,左右两个掌旗将,撑着旌旗,一面写的是“角”,一面写的是“杜”。
崇国古来尚武,禁军卫营编为“鳞”、“角”、“爪”、“牙”、“羽”五卫。
五卫是崇国护鼎之军,每年崇国都从军中遴选功勋精锐,补充五卫。五卫军士都有赏田,且家人可免除赋税,荫泽两代,此外饷银比之普通军士,更是高出十倍,以此养其骄气。除了羽营捍卫中宫,从四营中选士之外,其他四营都要交替戍边,以此养其勇气。
一边养其骄气,一边养其勇气,所以五营之中,都是敢死陷阵之士。
原本云州有三国,开国居北,本是三国之中最强,但数次南征,都未建功,反倒消耗国力,渐渐衰弱。崇国居南方,本是开国叛出来的,立国以来,千年之中不断开边三越、三戎,国力渐渐兴盛。凌国居西北,国力原来便弱,在二国之间周旋游走,方才保存。
三国时常交战,互有胜负,但数年之前,崇国大将军许晃以牙、爪、鳞、角四营为先锋,一举击破山越重兵,擒下越王,杜绝西南边患,而后人不下马,掉头北上,一举拿下十三座军镇,围住北都。又历经三年,终于击破北都,灭了开国,凌国见状上表雌伏,降为侯国,云州这才算安定下来。五卫精锐,此时都是血气未冷,又有灭国之功,十分骄悍。
这一队角营精锐,便是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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