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鸢梳洗好,盘弄着一串珊瑚手串,轻声问:“陛下今日几时出征?”
画棠道:“钦天监看的时辰,今日巳正。”
苏鸢望了望天色,“该去午门送送。”
画棠讶然,脱口问道:“娘娘……打算怎么出去?门口可有侍卫守着呢。”本想问娘娘不生陛下的气了,瞧着苏鸢面色冷冽,话在嘴里打个转,出来就变成了这般。
苏鸢勾唇一笑,道:“他们还拦不住本宫。”
安凌陌御驾亲征,坤极宫前的侍卫也裁减了不少,只剩了两个佩刀的侍卫,站在门前装装样子。
苏鸢走到了宫门口被拦住,其中一个个子高的讪讪笑着,“娘娘莫要为难卑职,卑职也是奉圣命办差,教陛下知道了不好交差。”
苏鸢瞥他一眼,径直往前走去。
那侍卫抬了胳膊横在苏鸢身前,苏鸢步子不停,依旧往前走着,侍卫慌忙收了胳膊回来,皱着眉叹息。
瞥见苏鸢已出了宫门,那侍卫小跑到苏鸢身前跪下,露了后脑勺出来,“娘娘还是把卑职打晕吧,卑职在陛下跟前也少吃些板子。”
苏鸢弯唇一笑,给画棠使个眼色。
画棠会意,上前一个手刀打晕了那侍卫。回首,另一个侍卫也醒过神来,手忙脚乱地上前跪着,露了后脑勺出来,画棠又是一个手刀劈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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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门前,列着浩浩荡荡的将士,旌旗蔽空,刀戈如林。有内侍尖着嗓子念着伐魏檄文。
文武百官穿了绯色朝服伏跪在前头,分列两侧。
安凌陌一身明光铠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身后披风用金线绣了蟠龙,张牙舞爪,腰间是革带,压着一柄镶金嵌珠的宝刀,胯下披了铁甲的战马扬蹄长嘶。威风凛凛,倒真像是黄沙百战穿金甲的大将军。
安凌陌坐在马上听得不耐,侧头问李愿,“还有多久才念得完?”
李愿披了甲胄骑在一匹白马上,讪讪地说着:“陛下稍安勿躁,马上就念完了,祖宗留下的规矩乱不得。”
安凌陌扫了朝臣一眼,回首往身后望着。
李愿瞧见,笑嘻嘻地提醒着,“陛下忘了,皇后娘娘还被禁足在坤极宫,来不了的。”
安凌陌闻言皱皱眉头,白他一眼,忿忿扭回身子。
冗长的一篇檄文总算是念完了,御道两旁分列着三十六架两人合抬的号角,待内侍檄文念完,号角齐齐吹响,沉甸甸压在人天灵盖上,声震寰宇。
安凌陌扯了扯缰绳,踢了马肚子往前走着,忽听李愿一惊一乍地喊着,“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安凌陌回首望去,果见一个削瘦的人影远远站在出征队伍的尾端,一身红色凤袍搁在士卒青黑的甲胄中分外醒目。他轻轻一笑,坤极宫的宫墙同宫外的侍卫果然困不住她。
出征的队伍有条不紊地前行着,铺天盖地的飘摇旌旗,将苏鸢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的,安凌陌懊恼地转过身去。
一众士卒中有一辆马车,孟贵人掀了帘子,探出头回望着巍峨皇城,眸子蒙了雾,有两行清泪淌下。
苏鸢孤身站在御道旁,遥遥望着远处,明晃晃的日光洒下来,照得人一阵怔忪,理不出头绪的烦乱。
随天子出征的队伍宛如一条长长的游龙,首尾不相顾,安凌陌的身影已瞧不见了,这头一队执戟的士卒仍慢吞吞地往外挪着。
苏鸢目光扫过士卒,正欲折身回去,步子忽地狠狠顿住。
“站住!”
那队士卒茫然无措地停住,一名将领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