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鸢一把将她的手打开,心口疼得厉害,霎时潸然泪下。她此时才知晓自己已那般爱安凌陌了,纵是粉身碎骨也盼着他好好的。
风絮轻轻一笑,“我若要杀你,也不必费这么大功夫将你挪到天机阁来,”围着苏鸢转了一圈,“听说你棋下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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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城临时搭的行宫,安凌陌在一张矮案后,死死地攥着桌案的一角。阶下战战兢兢地跪着五六名将军,静得要窒息一般。
将军们偷偷抬眸给李愿使个眼色,李愿挤眉弄眼地比划一阵,终是推诿不得,小心翼翼地冲安凌陌说道:“陛下,方圆一百里都找过了,都没见着皇后娘娘的影子,再往前就是北魏的地界了,这么大张旗鼓地寻人,引起两国冲突就麻烦了,陛下您看……”说至一半等着安凌陌示下。
安凌陌手微微发颤,隐忍半晌,终是一把将桌案掀翻,“给朕找,夷平北魏也要找到鸢儿,”拧着眉走到那些将军面前,一脚踹了下去,“废材,快去,找不到鸢儿你们便不必回来了。”
一众人忙唯唯诺诺地退下了,到院子中央碰上了楚归淼,立时苦着脸倒起苦水来,“这都几日了,便是丢根针也该找回来了,陛下这是思念娘娘心切,疯魔了,楚将军好歹劝着些陛下,娘娘八成是已经……好好准备后事才是正经。”
楚归淼面色越来越沉,眸光冷冽要冻死人,“教你们找人便尽心去找,今后谁再说这些话,本将军第一个斩了他。”
“末将遵命。”一众将军咽了咽唾沫逃也似地离开了,一个皇帝如此,一个将军也是如此。
安凌陌从貔貅撘脑黑漆衣架上扯了披风过来,一面吩咐李愿,“备马。”
李愿踌躇了半晌劝道:“陛下今个在外头奔波一天了,歇一歇明日再去吧,将军们在找着呢,不久便有消息回禀的。”
安凌陌回眸冷冷看着李愿,“朕说备马。”他就是心慌,心慌得坐立难安,丢了魂一般,教他安坐在行宫中等消息比活活剐了他都难受,唯有在外头四处寻觅她的身影心底才好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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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天机阁,换了间干净敞亮的屋子,苏鸢坐在圆桌前小口啜着一杯茶,风絮咬了咬唇,“我相公嗜好围棋,你若能赢得了他,我便教你走。”
苏鸢愣了半晌方醒过神来,“你大费周折地把我带到天机阁,就为了让我同你相公下一盘棋。”
风絮漠然看她一眼,“我为的什么你无须知晓,只管下棋便是,若觉得条件不够,事后我可以将韩慕清的下落告诉你。”
苏鸢眸底生出光彩,“你知道她在哪儿?”
“没有我天机阁不知道的事情,”风絮起身,冷冷道,“随我来。”
天机阁依悬崖壁而建,万丈深渊,轻功绝顶的高手都不敢擅闯,阁内沿山体凿开隧道,供阁中人出入。
苏鸢跟随风絮七拐八绕,停在一方黑漆四方桌前,桌前坐着一个玄衣男子,手捏一枚黑子垂眸沉思,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苏鸢扫过桌上摆着的红木嵌银丝的棋盘,唇角弯起一抹笑来,安凌陌送过她一座榧木棋盘可比这个名贵多了,还有棋笥中的棋子也算不得是顶好的。
正胡乱想着,风絮已走上前去,柔声唤了一声“楼煜”,低声嘀咕了一阵子,楼煜扭头望向苏鸢。苏鸢亦看着他,白玉一般的面庞,五官生得精致得很,只是眸光静得可怖,不是寒气森然的瘆人,是没有一丝温度,毫无生气的死寂,静得不像是一个人。
苏鸢迟疑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