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高叔——”舒霞于是一边向西走一边高声喊道。
“谁了?”柳高把一只手搭在前额上,向舒霞这边看着问。
“是我,没看出来?我是舒霞,”舒霞回答。
柳高前倾着身子往舒霞这边走:“我听见声音脆生生的像个你,又怕认错。人一老,这眼睛就不好使了。”
“耳朵不聋,身体挺好吧?”舒霞跟柳高打对面站了。
“耳朵还算行,身体也算好,腰腿不好,不如你爹,人家腰板子还是直溜溜的,”柳高端详着舒霞说,“听说你回来办剧团呀,快回来吧,村里人都爱看你的戏。”
“你老说我回来办剧团办成办不成?”舒霞问。
“咋就办不成?要是别人办就不一定办成,你要是办,肯定能办成,”柳高说。
“是不是?那就好,”舒霞高兴地说。
舒霞正在跟柳高说话,文生扛着锄回来了。他走到舒霞身旁说了句“回家吧!”就径直向家走去。
朱玉与柳高打招呼,舒霞也跟柳高打过招呼,然后跟在文生后面向东走去。
文生看着书欣彼此笑了笑,就开门回到了院里。文生的房子还是20多年前盖起来的,前些年在房顶上扣了瓦。
屋子间架不大,顺山炕,地上摆着一支已经褪了色的大红柜。待朱玉和舒霞进屋以后,文生劈头就说了一句“剧团不能办!”,这话说得舒霞圆眼一睁:“咋就不能办?”
“我说不能办就不能办,”文生从浸满汗渍的白色长衫兜子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后回答。
舒霞顿时就像当头挨了一棒,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办剧团是她铁打的主意,她的心就像一盆燃烧正旺的炭火一样炽热。
书欣不愿意没有动摇了她的心,胡毅对她无礼她也忍受了。书欣正要下决心支持他办剧团了,没想到文生会说出这样的话。
舒霞只以为文生对她办剧团是最支持的,甚至超过她二哥,可她万没想到他态度那么严肃,语气那么坚定。
文生掷地有声不容争辩的话语,一下就把她摔到了万丈沟底似的,她心里感到说不出的难过。
总是充满自信的畅书欣,听了吕文生的话也感到十分蹊跷,他虽然没有像舒霞那样,从表情上就能看出内心的不悦和烦乱,但分明感到办剧团不只是会很不顺利,而且会引来不测。如果不是事关性命,文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不是替舒霞考虑,畅书欣一定会果断地做出决定,不办就是了。他深深地知道,如果办不成剧团,舒霞那颗炽热的心就会变得冰凉冰凉。文生的话无异于给舒霞劈头泼了一瓢冷水,而文生泼得这瓢冷水足以使舒霞窒息。
他很想找出一句话来安慰舒霞,可平时出口成章的他,现在却显得非常尴尬,他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他知道这个必须选得非常恰当,才能使舒霞信服,才能安住舒霞的心。如果选不恰当还不如不说。
书欣非常清楚,舒霞对文生的话几乎百分之百的相信,而文生说这样坚决的话,如果没经过反复考虑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因此,他故作没事一般地坐到炕沿和大红柜连接处,假装专心看墙上挂着的照片,心里琢磨怎么劝说舒霞。
朱玉一进门就洗香瓜,她把香瓜洗好,掰开,把籽挖出去,让舒霞和书欣吃。书欣拿起半截掰了一半,舒霞说她没心事吃。
朱玉看出舒霞心里很痛苦,开玩笑说:“还没心事吃,不办剧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