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天子珺道:“是!方才我与黄琨贤弟在院外巡视,见到这位、这位如月将军正在井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似乎要抛到井里。我二人见他不是驿馆仆役,疑心是贼匪要在井水下毒谋害,于是就上前喝问。他说他是东方联军的人,却拿不出凭证,我二人见他穿着打扮,非贵非民,更是起疑,于是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他长得宽口阔鼻,形象与其名字甚是不搭,左眼挨了如月一拳,肿起老高。“后来是宗馆主过来劝阻,他认得如月将军,这才释明了误会。如月将军武功十分高强,现在回想起来,我二人夹攻他一个,他也只出了七成力,不然我二人都非身受重伤,一败涂地不可……”“是五成。”如月心道。
金天子珺性格耿直,输便是输,眼圈青肿,却直言不讳,言语之中还流露出对如月的钦佩之意。黄琨在一旁阴沉着脸不说话,眼中神色三分不忿,却有七分忧惧。
金天朗似乎并没有为这两人的丢人现眼而气恼,笑道:“原来如此,想必是如月将军微服出行,没有穿戴东方联军的服色,以致误会。”说着就要命人给如月赠礼以示歉意,被如月赶紧婉拒。
如月道:“说来惭愧,东方联军由诸国提供给养,各国给什么样的衣服,我们便穿什么样的衣服,并无统一服色。”
金天朗惊道:“那如何可以!东方联军劳苦功高,我自当向家父禀明情况,今后函谷关将士的四季穿用,就由金天家一力承担了!”
如月赶忙顺势将谈话引向正题,“公子美意,东方联军上下都感激不尽。不过穿什么衣服,其实都在其次,函谷关三千将士,其他都可短缺,唯独琉璃兵器时刻不能少。不瞒公子说,我家总帅听闻此次魏国来的八十车补给中,有十五车载满琉璃兵器,兴奋得觉都睡不着,特地派我前来,一方面迎接二位抚军少郎将,另一方面也嘱咐我尽快将琉璃兵器护送到函谷关,好多战士都在等着更新装备。”
金天朗道:“这个我自然理会得,却也不急在一两天罢。”
如月道:“很快便是十五望日,黑雾乌魔必定大举来攻,多几只琉璃兵器,便少几名战士死伤,军情不敢耽误,还望公子体谅。”
金天朗却道:“到十五只有十天,我们这大队人马,行路缓慢,无论如何也赶不及了。”
如月察觉到对方渐有不耐烦之意,但事关重大,顾不得许多,说道:“只要金天公子允许,如月愿押送几车琉璃兵器先去函谷关,顺便也为金天公子开路。金天公子和诸位家将,不妨好好欣赏一下无双大河沿途的风光景致,如月在函谷关恭候大驾。”
金天朗皱眉道:“我允许又有何用?给你们运载补给货物的车辆都还在路上,并不在此。”
如月惊道:“补给车队还在路上?几时能到?”
金天朗道:“原本前日应到的,可能路上有事耽误了罢!”
如月这才知道原来补给车队竟还未到达国色天乡。眼见这院落中花鸟虫鱼、酒案上觥筹交错,这帮人显然在此已经声色犬马了好几天,却将补给车队扔在屁股后面不管不顾。自己觉得生死攸关的大事,在金天朗等人眼里竟是轻描淡写可有可无,不由得无名火起。
转念又想,世间之事大概都是如此,就好像对壶口村村民来说,向长风揽月楼求援乃是事关生死的大事,全村老小为我送行,几名长老一齐向我敬酒,所托不可谓不重,而我这个受托之人却没当什么大事,还尽在考虑怎样才能不给自己找麻烦。金天朗不在乎给函谷关的补给本也是应有之义,他在乎的是如何名垂史册,所以才会来送补给。
每个人都不过各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