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又能怎样?”
“你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想这些傻事!”
“我没出什么事,也不觉得这是傻事,我以为你会明白,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归宿,是解脱。”
“我明白个屁!我从来都不明白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你既然让我知道了我就不能不管!快说你家在哪!”
她说了一个地址,但没有说门牌,她说等我到了直接进门就好,门已经开着了。她挂了电话,我再打她也没接。
我匆忙出门,可这个点根本就没什么车,我跑了好远才看到一辆的士。等到那小区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连天都已经蒙蒙亮了。凌晨5点20分。
我一边往小区里跑,一边继续打她的电话,我需要知道门牌号。但到了她的楼下,我就发现那里围了很多人。我不敢靠近,我有不好的预感。
其实说是“预感”已经不准确了,“预感”本身只是由已知的条件而推测设想出来的所谓“有可能发生”的判断,但我几乎是肯定的,就算不去证实,事实也已经摆在眼前了。
我的心跳得很快,不知道是因为跑得急,还是被第一次见到的不可接受的现实所惊吓的。我抬起头,不需要任何可以寻找,一眼就看到了属于她的窗子。两扇窗户大开着,米黄色的窗帘一半都垂到了外头,房间里的灯还是亮着的。
不一会儿就有警察和医生从我旁边越过,朝着人群跑过去。而我依然呆呆的站在那里。我不敢去看她的身体变成什么样,又是否还完整。
等到一张盖着白布的担架从我旁边被抬走后,我才敢走过去。我只是从人群的缝隙里粗略的看了眼地上的血迹,便跟在警察后头上楼了。进门时我被警察阻拦,我说我在她死前还和她通了电话,警察这才放我进去,只不过他们是为了询问我问题。
他们问我泉是否表现出了自杀倾向,我说是。
他们问我是否有劝说,我说有。
他们问我泉是否有说理由,我说没有。
他们问我泉身前有没有常见的人或者常去的地方,我说不知道,我们很久没联系了,只知道她常去酒吧。
他们并不是怀疑我,只因为泉的房间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周围的邻居说泉在这已经住了很久,但这个房间却没有一点住过人的气息,或许对泉来说,只有那张床是有价值的。
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看到桌上摆着一个香槟杯,杯子里装了大约五分之二的乳白色液体,我猜,这是“死在午后”。我对警察说:“那个,我也不太确定,我想,她常去的酒吧可能叫‘午夜’。”
警察点了头说记下了。我最后看了眼她曾经说过最喜欢的米黄色窗帘,不知道还是不是我们曾经一起挑选的那块。我想问问警察能否让我带走,但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我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离开时,天已经大亮了,楼下聚集了很多人,比我上楼时要多得多,多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看热闹的人,说风凉话的人,甚至还有许多小孩在前来拍摄的摄像机前头蹦蹦跳跳,即使距离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才刚刚死了一个人,但他们也不会难过,他们只希望自己能被拍进去,哪怕是一瞬间,便能上趟电视,和朋友炫耀,
我抬头看了看天,不知道她的灵魂还在不在这里,如果看到这个场景她会有什么想法?本以为和她已经毫无关系我,却是这一众人群中唯一为她心痛的人。
我突然有些迷茫了,人活下去倒是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