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石志钢在工人们喝茶的时间去了罗丝玛丽的办公室。
石志钢先敲了敲门。
“e in (请进)”罗斯玛丽的声音。刚才石志钢还在担心罗丝玛丽不在办公室,现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石志钢推门进去。
罗丝玛丽看到石志钢进来,脸上掠过一丝惊讶的表情,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你是石……?”她问。
“石志钢。”石志钢面带微笑地回答,他已经不像第一次进来时那样诚惶诚恐了。
“哦,对,石志钢。你找我有事吗”罗丝玛丽看着石志钢,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对不起,我有点事想麻烦您几分钟。”石志钢毕恭毕敬地站在罗丝玛丽的办公桌前。
“请坐。”罗丝玛丽低头把手里的文件整理了一下。
石志钢在罗丝玛丽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把前一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罗丝玛丽认真地听着,没有说一句话。听石志钢讲完了,她看着石志钢的眼睛,问:“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石志钢的语气带着坚定,说:“我只希望您能知道这件事的真实情况,至于公司做怎样的决定,我都能接受。”
“好,我知道了。”罗丝玛丽的回答很平静。
石志钢从罗丝玛丽的办公室出来后长出了一口气,其实罗丝玛丽会怎样做,他心里也没底。他摸了一下额头,头上冒出了细小的汗珠,手心也在冒汗。
下午,石志钢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
晚上回家之前,石志钢忽然想起好像很久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了。在工作之余,他经常会想起张敏娜和孩子,每次想起她们,他就会更加拼命忘我地工作,想以此来麻痹自己。来新加坡一个多月了,很多次他很想给张敏娜打电话,可是又怕张敏娜督促他办理来新加坡的事,更怕听到女儿叫爸爸的声音,所以自从来的第一天打过一个电话之后,他再也没有打过电话。这次工作上的风波,让石志钢更加思念故乡和故乡的亲人。他在回家的路上就想好了再买一张二十元的电话卡,可是走到杂货店门口又改变了主意,他还是舍不得那二十元。他在杂货店买了纸、笔、信封和邮票,坐在组屋楼下的石椅上,给母亲和张敏娜各写了一封信,大概讲了一下路上和到达后的情况,当然他没有讲实情。信写好了,装进信封,他仔细检查了信封上的地址没有错误后,贴上邮票,找了一个邮筒,把信扔了进去。在把信往邮筒里扔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两个信封变得如此沉重。
星期五的周会十点开,石志钢一边工作一边留意着楼里的情况。
快到中午时,车间里的喇叭响了。“shi zhi gang (石志钢),please e to my office (请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石志钢听出是陈经理的声音。他注意到陈经理说的是please (请),对他是第一次用这个字,他不由得有点儿受宠若惊,马上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经理办公室。
陈经理一看到石志钢,脸上就浮现出了笑容,这也是石志钢在这里做工以来第一次看到陈经理对自己笑,他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陈经理从座位里站起来,走到石志钢的跟前,右手拍着他的肩膀说:“阿石,以后我们好好合作,刚才meeting (开会),i praised you a lot(我一直在夸你)。你现在去rosemary (罗丝玛丽)那里一下。”石志钢如惊弓之鸟,陈经理对他的180度大转弯,让他很难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