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才叔吗?”
“是阿石啊。”才叔的声音。
“才叔,您今天有事吗?”
“没事。”
“那我到您家来走走?”
“来吧,来吧。”才叔高兴地说。
石志钢先去印度人开的小超场买了水果,然后按照才叔给的地址很快就到了才叔住的组屋。这里的组屋从外面看跟石志钢住的很相似,也是很旧。才叔住在三楼,而电梯停在六楼,他干脆自己走楼梯上去。来到三楼他才发现里面的构造与他住的地方大不相同,很像中国的“筒子楼”,楼道在中间,又黑又暗,两边是住家。
石志钢来到一家门口,这家的铁门和木门都很破旧。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了看门牌,又看了看手里拿的地址,确定之后他敲了敲门。
才叔很快来开门了。
来才叔家之前,石志钢以为才叔的家里一定是子孙满堂,又在过年,肯定热闹非凡,所以买了很多水果,有苹果、梨、香蕉,还有橙。进了门,他立刻呆住了。
这是一间一室一厅的住房,房间里没有什么家具,一张铺在地上的垫子、一个钢管支架上有几件衣服,一张破旧的藤椅和一个同样破旧的藤茶几,最贵重就是那台型号很旧的20寸的电视机。现在这个年代、这样的摆设,真可以说是家徒四壁!石志钢看着这一切,再看看才叔,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的家,没人来,很简单,是吧?”才叔笑了笑。他让石志钢坐到藤椅上,石志钢执意不肯。最后,才叔坐在藤椅上,石志钢坐在才叔当床的垫子上,两个人聊了起来。。
“您的……家人呢?”石志钢终于鼓足勇气问了一句。
“我十岁的时候和哥哥、叔叔从中国来这里,开始的时候住在工地。后来政府租这个屋子给我们住。”才叔怕石志钢听不懂,边说边用手比划着。
“那您的哥哥和叔叔呢?”石志钢追问着。
“他们,走了。”
“走了?去哪里啦?”石志钢不解地问。
“二十多年前,在工地,accident(意外)。”才叔平静地说。
石志钢这才明白才叔说的“走了”意思是“去世了”。
“他们走了以后,我就一个人住这里,开始是租的,后来我就买了。”才叔继续说着。
“您……没有结婚?”石志钢小心翼翼地问。
“结婚?没有。年轻的时候没有钱,那个时候有我的哥哥和叔叔,后来我一个人,年纪大了,没有。”
石志钢看着才叔,心想: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真是太可怜了!难怪他说即使老板不给他薪水,只要让他去工厂就行,因为那些机器是他的孩子。
这时,才叔站起来,向厨房走去。石志钢赶紧跟了过去。厨房里也是几乎什么都没有,有一个煤气灶,上面有一个水壶,厨房的一边有一个单门冰箱。
才叔见石志钢在看那个冰箱,就笑着说:“这个,五十块跟旮郎古尼(马来语,旧货商)买的。”说完从水盆旁拿了一个杯子,打开水龙头洗了洗,从煤气灶上的水壶里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石志钢。又指了指外面的藤椅和藤茶几,说:“那两个,是我捡的。”
石志钢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心想:才叔无儿无女,他辛辛苦苦工作为了什么呢?他拿那么高的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