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上,谈判彻底进入僵局,十点左右,工人代表退出办公大楼,向围困的工人讲了谈判希望破灭。所有工人更加激愤,想着从今以后将永远失去生活工作了几十年的这片家园,有人哭了,有人开始骂娘,骂矿领导,骂县领导,骂市领导,骂政府,骂国家。有几个情绪特别激动的工人,已有些头脑发热,躁动不安,按耐不住。他们捡起石头、砖头砸向矿部办公大楼,人往往是盲目的,特别是在这种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只要有人带动,他们的神经已麻木,行为都失去了控制。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投掷石块之中,他们把不满和悲愤发泄在这些与他们谈判的人身上,其实,这些与他们谈判的人有何错呢,他们也是无辜之人,他们只是执行国家政策、上面的决定而已。或许,其中有一两个是有罪之人,但他们之中大多数还是正直、善良的。再后来,上千名工人都象疯了一般,有的人翻过了围墙,掀翻了大门,向办公大楼冲去,眼看一场流血伤亡事件在所难免。
市上的工作组和矿部领导一开始猝不及防,有几个人被石头打碎的玻璃划伤了。他们预感到事态不可控,赶紧跟县政府及县公安局打电话,这时一部分工人已翻进围墙,掀翻大门,冲向办公大楼,办公楼里的人全都吓傻了,惊慌失措,目瞪口呆。紧急时刻,还是康副市长和明正临危不乱,叫大家不要慌乱,先把办公楼大门锁上,所有人挨次往楼上撤。他俩和矿部保安队长殿后,因每一层都有一道铁栅栏门,这也是他们命不该绝,多亏每个楼层的这一道铁门。他们每上一层就把楼门锁上,还不断苦口婆心地劝慰工人,让他们冷静,不要把事态闹大。但工人们早已失去理智,失去控制,激愤的人群哪能听他们的劝告,只是拼命地哭喊:“我们要煤矿,还我们的煤矿,还我们的工作。”“没有煤矿,我们也不想活了,干脆跟你们拼了,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工人们哭着,喊着,同时疯狂地砸掀着铁门,明正和殿后的几个人都被愤怒的工人丟来的石头和棍棒砸伤了,算得不很严重,他们只好一层层地锁好铁门,往楼顶上撤。
这期间,康副市长用电话不断向市上h县上报告事态的严重情况,他们一行二十几人一边抵挡一边劝解工人,一边往楼顶上撤退。幸好楼道口地势狭窄,工人们施展不开,每道门还是需要费点时间才能砸开,这也为他们的得救赢得了时间。也幸好楼层高,楼顶上也有一些掩体,大多数砖块、石头没有丟上楼顶,即使有几个丟上来的也没伤着他们。最后,明正和殿后的几个人也都撤到楼顶,楼顶的这道铁门是一道厚实的铁皮门,他们将门锁好,几个壮实点的汉子紧紧顶住了门。即使这样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因为这是最后一道屏障,而且工人实在太多,又过于愤慨。一行工作组和矿领导正处于绝望之中,他们不敢想象,这些已经疯狂的工人会怎样对待他们。那些女同志早已哭得泣不成声,有一个甚至吓得昏了过去,有几个胆小的男同志也吓得哭喊骂娘。正在这危急时刻,他们听到警笛声在矿部响起,五辆警车、四辆武警大卡车、三辆消防车飞驰到办公大楼。从车上跳下二百多名全副武装的警察、武警、消防队员,见人就打抓,十分钟不到,就驱散了所有工人,办公大楼前连一个看热闹的人影都没有。警察抓住了五十多个负隅顽抗和情绪过于亢奋的工人,戴上手铐,押上了警车。
见警察们赶到,楼顶上的一行人好似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一次唐璜的海上历险,刚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一般,所有人一下瘫倒在楼顶上。康副市长双手撑着墙壁,头顶在墙上不住地摇头,好像要狠命摆脱一头的烦乱与不宁。明正望着那些被军警驱散的人群,有的被打破了头,有的被打折了手脚,有的被打伤了身躯,他们抱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