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瞧她这副模样,倒都是心中一凛,又想起她剑法之凌厉,一时之间,却也无人上前挑战。唐一悄声对文天祥道:“掌门,要不我出去会一会她。事已至此,料想姑射派也不会怪我们多管闲事了。”文天祥知道唐一的武功无论如何也不会输了花如锦,正待点头应允,却见柳如烟一步步走到了叶如霜的尸首旁,也不哭闹流泪,只是跪下连磕了九个响头,待得抬起头来时,额角上已渗出了鲜血。花如锦远远地按剑盯紧了她。
柳如烟给叶如霜磕完头后,又来到照光面前,也是一语不发地磕下头去。照光有心相拦,却不知该如何劝说是好,只得任她磕了三个响头。柳如烟回过头来,又向场中群雄磕了三个头。群雄心想:今日她派中遭此大难,也真难为她一个小姑娘要独撑大局了。有厚道之辈也跪下还礼。
柳如烟又回到叶如霜身边,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揉着,恰似叶如霜正睡着一般。群雄中有人暗暗摇头:莫不是柳四仙子受不了如此刺激,神志有些不清了?
柳如烟轻轻抬起头来,声音却是出奇的冷静,道:“不错,姑射派的二师姐叶如霜便是秦淮第一名妓欧阳桑儿,也许昨天夜里你们这儿的哪个人还在搂着她睡觉呢。”说着,冷冷的眼光扫了一圈。群雄中绝大多数都曾到秦淮河上寻欢作乐过,随着她目光扫来,不由纷纷低下头去。
柳如烟又道:“其实,不仅叶二师姐是不耻于人的青楼女子,我们姑射派的每一个人都是你们瞧不起的**。”她这一句话平平淡淡说了出来,但听在众人耳中,便似平空打了一个响雷。
柳如烟道:“我十四岁时便被卖到湘西全州长乐坊一家名唤喜红楼的小妓院,被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烟鬼破了身。我在那儿呆了整整三年,最多的一天接了二十一个客人,连下床走路都动不了。”她说得平淡而又冷静,便似在说别人的事一般,“你们看到的妓院,自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可是在那儿生活的女子,日子却是怎样的凄苦而无望。”说着,伸手一指四周的姑射弟子,道:“她们每一个人吃过的苦恐怕你们连想都想不到。”
正说话间,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小弟子竟是不自禁地哭了出来。她这一哭,更是引来一片呜咽之声。
群雄中有人嗤地笑了一声,道:“妈的,什么姑射派,不就是一个野鸡窝。”又一人道:“‘邈姑射之山,有仙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这一个‘如’字,用得妙啊……”阴阳怪气一声还未完,却嘎然而止,恰似被人用剪刀剪断了一般。只见一人正戟指扣在他的太明穴上,乃是唐门新任掌门文天祥。那说话之人名唤“阴阳秀才”单参,在江南武林中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但在一招之内便被制住,众人对唐门这一位少年掌门也不由得不另眼相看。
柳如烟走过去握住了那小弟子的手,道:“哭吧,哭吧,你们受尽了委屈,却从来不能好好地哭一回,只是,不能在欺负你们的臭男人面前哭。”
那小弟子一边哽咽,一边渐渐停止了哭声。
柳如烟道:“大师姐也是出身于关外的一个娼寮,因为机缘巧合,习得了一身绝技。从此,便再也不怕受别人欺负了。可是,大师姐她自己虽脱离了苦海,心中却还是放不下在苦海中挣扎的姐妹。她总是说,为妓者固然有不少是自甘下流,但更多的姐妹是为生计身世所迫,实是最为可怜之人。前朝李师师这般的人物又能有得几个。有一次,她偶遇了丐帮的一次聚会,心念一动,心想既然受欺负的乞丐能结成一帮,大家互相扶助,共渡难关,那我们这些受苦受难的姐妹为什么不能也拧成一股绳,共御欺侮呢。”
鲁有脚长叹道:“柳姑娘,你们与我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