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娘脸色一变,低头想了一下。回想起那一段时间,自从自己第一次有意与雷志远见面到雷志远将《九阴真经》复本交给她,似乎一切都是那么自自然然。难道雷志远真的已发现了自己并不是真正喜欢他?象是自言自语地道:“可是,他还是将书交给了我。”众人和她想的一样:如果雷志远已发现沈七娘在欺骗他,又怎地还会甘冒奇险为她窃书呢?
薛志娥叹了口气,道:“沈七娘,难为雷师兄那样对你,你却还是不明白雷师兄。说实话,雷师兄那样的人能够这般真心实意地待你,我实在很羡慕你,只可惜你不懂得珍惜。”说话之间,轻轻握住了唐离人的手,千言万语已化在不言中。
沈七娘喃喃道:“难道我还是没能看透志远。”她既然敢勾引雷志远,又成功地取到了书,自是以为已将雷志远琢磨地通通透透。
薛志娥道:“雷师兄离开全真教时,曾留给我一封信。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每念及‘恨郎’、‘七妹’之语,心焚如火,而吾又不忍舍也……’”
话犹未落,沈七娘已如同晴空霹雳。“恨郎”“七妹”是她与唐恨人幽会时的称谓,别人是断断不会知道的。更何况,其时唐恨人一直用着“田仇”的化名,纵然想捏造也编不出来的。想来必是雷志远对自己实在太过痴迷,某一日竟然一直痴痴地跟上了她,哪知竟遇上了自己与唐恨人幽会那尴尬的一幕。其时,雷志远是全真教第三代弟子的首脑人物,武功已有小成,而自己与唐恨人不过是江湖散人,最多不过是二三流角色,雷志远自然不会让他们发现,便是要擒住他们,极尽折磨,也不是难事。沈七娘心头心潮起伏,无以名状。
唐元中等人虽不知道当时详情,但也已明白了三分。心想:原来这么多年来大家都错了。雷志远并不是被沈七娘骗了,而是,他为了对沈七娘的那份真情,心甘情愿地被沈七娘“欺骗”。遥想雷志远当年每晚偷上太极阁,孤灯青影相伴,为沈七娘抄录那一部《九阴真经》,心中却知书成之时,便是心爱的人离开自己之时,这一份欺魂蚀魄的痛处又何以言状?
一阵林风吹过,吹动了众人的衣襟,吹皱了众人心头的一团思绪。
忽听一人念道:“芥子须弥,孰大孰小;甘罗彭祖,谁寿谁夭。皮囊色相,尽归尘土;恩怨哀愁,一朝同了。”唐元中在少林寺时天天早晚课,听得便是佛家的谒语。正惊讶间,只见一名老僧已缓步走了过来。庄严宝象,正是少林方丈照光大师。
照光走得近来,对沈七娘道:“十二年前,恨先生在我少林山门外苦求七天七夜,但老衲终究不允,才有了这许多是是非非,追根溯源,还是老衲之过。沈施主若还有什么怨恨,不妨由老衲一人承受。老衲早盼着能了结此事,年前沈施主没有动手,老衲已很是感激了。”
唐元中听照光提到年前之事,猛地想起,那一天在少林方丈室,有四个人来向照光寻仇,后来又来了一个女子。当时照光借故将自己支走了,现在想起来,当时照光喊那女子正是“沈七娘”,莫怪乎方才听尹志平讲到“沈七娘”这个名字时,竟好象听到过。
照光大师说着,缓缓闭上眼睛,任由沈七娘宰割。
唐元中不及出声,却听“铛”地一声,沈七娘手中的短刀已然掉在地上。沈七娘跪倒在地,道:“大师当年并没什么错事。恨人他生性残暴,实不宜为佛门弟子的。他向少林苦求七天七夜,不过是想学了少林的武功绝技向唐离人报仇。”
照光道:“难为沈施主如此明理,所言已近乎佛道。”
沈七娘道:“只可惜我是女儿身,不然从今往后我便随大师礼佛。”
照光喃喃念道:“佛无相,道无相,男儿无相,女子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