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地猛地一拍桌子,道:“都坐下,不许走。”
谢天寿一愣,慢慢坐下。谢效韫也不敢走了,却没有坐下。
潘丽娘见机得快,道:“老爷子,今天莫非你这么快就喝多了。大家高高兴兴地过节,你发什么火呀。”一边拿着手巾过来给他擦脸。
谢天地推开她的手,道:“既然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便就此结了吧。”众人吁了一口气,又听谢天地道:“今天趁着各房各支都在,有件事便与大家商量商量。”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要说什么事。
谢天地忽然对谢效韫道:“阿韫,你是九月二十六的生日……”
潘丽娘道:“是了,下个月便要给大小姐祝寿了。”
谢天地道:“是啊,一晃,都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阿韫,也该考虑你的婚事了。”
谢效韫哪想到他会突然提到这事,急道:“爹爹,你喝多了,开始胡说了。”
谢天地道:“这种事怎能信口胡说。今天爹便作主将你许配给这位唐少侠。”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又听咕咚一声,谢天钧竟滑下了座椅。
谢效韫急道:“爹爹——”
谢天地喝道:“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我说定了便是定了。”
有宋之时,婚姻便是双方父母的一句话,有道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自己却没法选择。谢效韫愣了一下,掩面急奔而去。
唐元中忙道:“谢家主,不行,不行……”
谢天地一翻眼道:“有什么不行的。我家阿韫容貌、才行、人品、武功,哪样儿不是一等一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少林派的师父师祖、唐门唐一他们,我自会去与他们说的,他们也不会不卖我这个面子。就算你真是成吉思汗的儿子,我们谢家八百年的门楣也不会辱没了你。”
唐元中道:“不是的,不是的。”他口才不济,明明知道其中大大不妥,一急之下,却更说不出来。
谢天地道:“便这么定了。过几天就给你们操办喜事。”
谢天钧从桌子底子爬了起来,嘶声喊道:“树儿,树儿……大哥,阿韫是许配给我家树儿的。”
谢天地哼了一声,道:“你家那个宝贝玉树?亏你还有脸提他。”一拂袖,扬长而去。
谢天钧自小便怕这位大哥,见他突然发怒,便一下愣住,连问都不敢再问一句。
潘丽娘笑嘻嘻对唐元中一拱手,道:“姑爷,大喜。”娆娆婷婷地追谢天地去了。
唐元中看着天上明月、地下残席,一时如在梦中。
回到房中,一颗心犹是别别乱跳。过了半晌,静下心来。心中只萦绕着一个念头:此事万万不行。突然想到:我偷偷一走了之,此事便自然不成了。思量已定,心中倒稍稍安了。只是突然之间,却又觉得好象失落了什么。
当下在床上闭目养神,耳听得外面敲了二更,已是夜阑人静之时,便偷偷起得床来。临行之际,也想着是不是该给谢家留个信,又一想自己文字不济,只怕表述不清反而更添误会,反正自己这一走,其意自然明了。当下便轻轻掀开后窗,跃身而出。他也知道在谢家大院中连一般奴仆都是身怀绝技,这一下当真是轻如鸿毛,没发出半点声响。
瞅准方向,正欲离开,忽觉眼前一晃,隐隐约约只见一角青衫在相邻的谢效韫比絮居前一晃,便隐入门去。唐元中擦擦眼睛,想来不是中夜看花了眼,忽然想到:莫非谢天钧一房的人听说谢天地将谢效韫许配给我,心怀不满,竟欲与谢效韫为难?当下不及多想,便偷偷跟到比絮居门口,那门居然还是虚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