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 一鹤发童颜的老人慢吞吞地在山顶伸了个懒腰, 一只苍鹰在他的头顶飞翔盘旋。老人站在峭壁上,居高临下的俯视观察着整座海岛。
他已在这里站了一夜。
他正在等一个人。
一个跟他打了赌的人。
他一会儿望望脚下, 一会儿又望望天空,时不时还要瞅一眼海天相接的远方,像个焦躁的孩子一般坐立不安。
风很大。
老人身上的灰袍被吹得猎猎作响, 几缕发丝毫无规律的随风舞动着,他的人却比这乱飞的发丝还要好动,他本就是个非常活泼的性子,几乎一刻也老实不了,好动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年过百岁的老人。
海浪拍打着礁石,一浪比一浪高。
老人瞧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看来今天的太阳是不会出来咯。老伴,你说是不是?”
头顶的苍鹰嘶鸣一声, 算作回应。
老人又自言自语道:“不成不成, 我得坑那小子一把,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让他娶走我的好闺女。”
一双狡黠的眼睛咕噜一转, 心底便已有了打算。
乌云, 怒涛, 狂风。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对老人有利, 但老人知道, 那个人还是会来。
没过多久, 老人的眼睛猛然一亮!
来了!
远远的, 忽有一人踏浪而来。
他的身影夹在天空和海水间, 实在是太过渺小,渺小到随时都有可能被怒涛吞没,可他却坚定的踏着海浪,逐渐向小岛靠近。
老人大笑道:“哈哈哈——!果然还是来了!”
他对那头的身影高声道:“小子,老天都在帮你呢,你就算从那里游泳游到这里,太阳也是不会出来的!”
踏浪而行的身影不理他,他的气息丝毫不乱,只专注着脚下的海水,对其他一切视若无睹。
这样远的距离,这样大的海浪,听不见老人的喊话其实实属正常。只是老人觉得那人听得见,而那人也确实听见了。
终于,他登上了礁石。
他全身上下的白衣都被海水淋透了,白衣紧紧贴在身上,显现出匀称而漂亮的肌理,湿漉漉的头发就算黏在他的脸颊上也丝毫不影响男人的俊美。
男人的脸苍白而瘦削,他抬头看向高处的老人,神色一贯的淡漠,连一点多余的表情也无。
他冷冷的回答老人方才的话。
“还未到卯时。”
老人摸着白色的胡须,无辜道:“是吗,可我怎么觉得已经辰时了呢。”
白衣男子足尖一点,人已上了岸,他一甩袖子,重重的甩出些许海水:“无理取闹。”
老人避开那迎头砸来的水滴,哈哈大笑起来:“走吧,回去给我的闺女换个窝。”
他动起来之前还不忘招呼头顶上的“老伴”,苍鹰一震翅膀,率先飞向了海岛中心的石屋,把两个人类狠狠甩在了身后。
只因它知道,无论它飞得多快,它永远都是最后一个到家的鹰。
老人见老伴已经走了,才慢吞吞的迈出了一步,动作温吞的就像是个随处可见的老头老太太一般。
一步,两步,三步……
如同孩童邯郸学步,人却已走下了峭壁,这样的身法,这样的功夫,几乎就是传说中的缩地成尺了。
白衣男人习以为常的跟上了老人的脚步。
这个白衣人,自然是白锦。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