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霜倒是有几分意外,回头看向门口,只见罗寡妇和一个同样穿着富贵的夫人进来,冷冷地环视一周,冲着身后的刘婆子道:“枉我这般相信你,你倒是好,给我惯出些这等货来。若不是我一时兴起过来一趟,这里迟早乱了套。”
刘婆子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她昨儿还高兴不已,自己在夫人面前露了脸,高兴劲儿还没过去,这会儿那个死婆娘就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赶紧告饶道:“是婆子疏忽了,夫人放心,奴婢过阵子就处置她。”
罗寡妇摆摆手让人将织锦给架出去,织锦惊慌不已,痛哭流涕地求饶:“夫人,我知错了,求您饶了我这回吧,我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不能丢了这份工啊。”
罗寡妇把玩着自己圆润的指甲,悠悠道:“你家人与我有何干系?既然日子难熬就该夹紧尾巴好好做活,你倒是能耐的很,没几分本事,在我的府上摆架子,是不是喝多走错地方了?出去,我最讨厌没规矩的人。”
待绣房里清净下来,罗寡妇脸上这才好看了些,笑着看向元霜说道:“我前阵儿就和你说过,若是有什么事可与刘婆子说,再不成与我说也成,你倒是老实,就这么吃了哑巴亏,若不是今儿我过来,看你怎么办。”
元霜恭敬地福了福身,轻声说道:“多谢夫人抬举元霜。夫人和刘嬷嬷成日里要忙的事情太多,不过是拌几句嘴这种小事,实在不值得惊扰您和刘婆婆。元霜既然来了罗府,只认为夫人做绣活这一样事,其他自不会记挂在心上。倒是她要毁我这双手,着实吓了我一跳。”
罗寡妇和刘婆子都被她这副憨傻模样给逗乐了,罗寡妇笑着说:“你且放心,只要你在罗家好好做事,我看谁敢动你的手,在这潭州城若是连你个丫头都保不住,我怕是白待了这么多年。”
元霜落落大方的站在那里,嘴角含着浅笑,双眸清澈如水,罗寡妇瞧着很满意,这样老实的人倒是很少见了,自己绣房里能得这么一个人倒是放心。而元霜倒是觉得稀奇不已,翠红向来是个护短的,这回竟然一句话都没说,眼看着府里的人把她的亲戚给拖出去了,这心里还不知道掀起了怎样的巨浪,往后少不了要给自己使绊子。
翠红站在一边笑道:“奴婢可真是羡慕元霜有这样的好手艺,若是翠红能学会,倒能帮着绣娘们分分忧,夫人也能多穿两身了。”
罗寡妇听得心花怒放,掩唇娇笑道:“你那两下就算了,你心疼你的力气,我还可怜我的锦绸。好了,光顾着说府里的这档子破事,倒是把王姐姐给冷落了。元霜,来,你走近些。”
元霜听话地走过去,那王夫人上下细细打量一阵,说道:“这么小年纪就有这等本事,妹妹可是得了个宝贝,若是能早些遇上,我定要同你抢过来不成。不过方才瞧着妹妹看得紧,我也不好横刀夺爱,不如给我也做身衣裳来穿,如何?看了一眼,我便馋得紧了,妹妹放心,做衣裳的料子我让人送来。”
罗寡妇乐得前仰后合,两人说些私房话,元霜也不好在旁边待着,看了眼刘婆子,刘婆子示意她去干活,元霜这才得以坐会自己的位置。她转身时敏锐地发现翠红眼底一闪而过的憎恨,不过现在元霜倒是不在乎了,翠红就是找自己的麻烦也得悠着点,要是触及了罗寡妇的底线照样吃不了兜着走。什么时候这主仆两闹起来,那才叫个有趣。
元霜重新拿了快边角料,倒没在继续绣昨儿的景,她的脑海里闪过一幅景象,一位披着蓑衣的老翁坐在船头垂钓,雨雪纷纷都不能让他放弃,拼的也不过是个忍字。
待主子们说笑着走了,刘婆子才拉下脸来,拍得桌子直响:“谁要是皮痒,不想赚消停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