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听着她绵长的呼吸,他又有些舍不得她遭受那罪,他就当个恶人,亲手将她想和周元清重修旧好的梦给打碎,他不允许他们之间有再多的交集。
第二天元霜醒来时身后空荡荡的,梦里那道源源不断传过来的热意并不存在,难不成是她睡糊涂了?就算她对罗家厌恶至极,可这个时候不能有半点松懈。
她换了衣裳出去,周元清已经烧好水了,就等着她开门,眼底一圈乌青,想来昨儿没睡好。元霜愧疚地说:“元清哥,你别生气,我昨天就是气过头了,所以才会胡言乱语,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这会儿还早,元清哥还是再睡会儿罢,瞧着你没睡好。”
周元清笑着摇摇头:“无妨,我今儿没什么打紧的事儿,等你出门我再去睡。元霜,以后要是再受委屈了,不要憋在心里不说,我现在没本事,不能帮你报仇,可也能让撒撒气,你是打还是骂我都受着。”
元霜从他手里接过木盆,笑着说道:“这哪儿成?未来的状元郎给我欺负成这样子,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只怕要回头找我的麻烦。好了,你别放在心上,人活在这世上一辈子,谁没个受气的时候?忍过去也就没事了。”
周元清看着她转身回屋,心里更加不好受,他越发觉得这穷酸的日子不是人过的。一个寡妇都能对他吼,跟着他的元霜也只能伺候人,就连受了委屈都得咬着牙受着,这一次是他看到了,那他看不到的时候呢?是不是在背地里抹了好几回眼泪珠子了?越想越窝囊,他真希望能把这个买卖做顺了,等他赚到钱,一定让元霜过体面的好日子。
元霜收拾好出来,没进厨房,隔着一道门说:“元清哥,我先走了,我在桌子上给你留了银子,可别亏着自己了。”
周元清听着将手里的书给捏紧了,也不知怎么了,此时他越发瞧着自己不顺眼,原本心安理得的一切都成了鞭笞自己的理由。他将书扔到一边,支起桌子,研磨铺纸,认真思索了半天才动手画了一幅傲雪寒梅图。倒不是他自夸,他的梅花更真实有生机,也不枉当年他盯了一个寒冬。乡村僻野,众人听来只觉寒碜,却不知有天下间未经过雕琢的最美景,他这般人尚且沉醉无可自拔,更何况这城中的酸腐秀才?
元霜自不知不过一夜功夫,周元清便像是开窍一般,她一早到了绣房,那些人照旧不愿与她多言,她也不在意,将手里的子放在地上,忙着将那方绣帕给绣出来,赶在罗寡妇动身前送上去。只是半老徐翁着实寒碜了些,她只得换了个素雅高贵的牡丹花图,而那个就留着给自己把玩罢。
元霜急着赶绣出来,除了刘婆子来与她说两句话,她还会好生理会,对于那些试探着想要和她套近乎的人,她则是连个眼神都不会给,更别说说一句话了。那些绣娘心里一阵慌乱,只当她是记恨上了,如今没有一个人的针线功夫能比的过她,昨儿从夫人的口气里听得出来,是十分喜欢这个元霜的,万一她要是将来得了宠,反倒来收拾她们,这可该如何是好?所以一时间,就算元霜不理会,她们也会客气地在她身边转悠一阵。
朱寡妇此时正在屋子里看她新作的衣裳,本想着明儿穆家姑娘出嫁好穿着出去显摆,可又想着不合礼数,人家嫁姑娘,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做什么,和身边陪着翠红笑道:“这丫头的手艺可真是好,你瞧,跟真的一样。好东西就要用到正经地方,你去给我挑件明儿穿的衣裳来,首饰也用新买来的那套。”
翠红出去后不久,一个丫头进来禀报道:“夫人,那位路老板来了,说是有事想要见您,还带着个人。”
罗寡妇对他带了什么人来十分好奇,将衣裳放下,整了整稍有些褶皱的衣摆,出去会客了,见到人笑着寒暄道:“下人说罗老板带了人来,可是照顾我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