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刘凯丽之间虽然恋人关系，相互之间倒也没有什么矛盾。分手或许就是为了验证初恋的成功率。其实，初恋的成功率究竟是多少，并没有一个较为准确的概率。悲观者说百分子一左右，乐观者说有百分之二十左右。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是一个悲观者，反正我想到了从顶层跳下去等于飞向天堂。我并不相信刘凯丽会傻蛋到跳楼，却紧张地匆忙穿上衣服。路上，我有些心慌。校园里的路灯和宣传栏里的灯光并没有给我多少安慰，反而让我迈开脚步大步流星地向6号教学大楼跑去。可当我气喘吁吁地跑上楼顶的时候，上面没有一个人。我心急地叫了几声，没有应答。我慌里慌张怕在楼边沿往下看，阴影里什么也看不到。

    “别看了，我在这里。”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身，看到刘凯丽就坐在顶层的门口处。上来的时候，我竟然没有看到她坐在那里。

    “没有听见我喊你？”

    “听见了。”她低头说。手里拿着手机。南方的冬季，月光撒在一脸茫然凄凉的刘凯丽的脸庞上，更显得四周静寂，此时此刻可以和北方的冬季有一样的寒冷。

    “听见了，”我刚想发脾气，却生生被她孤寂的眼神给看没了。

    “被抛弃啦？”我敢这样问，不怕她受刺激，完全取决于对她眼神的理解。孤寂但不绝望。

    “特别开心，是吧？”她看到我坐在她旁边的一块木板上，低着头看着楼板上的沥青面说。

    “你知道我知道了不会开心，才会给我打电话。”人不仅天生会嫉妒，骨子里更有幸灾乐祸的天性。高兴的时候，听到别人不开心或窘迫的事儿，会越发开心。不高兴的时候，听到别人也不开心最好是比自己还不开心，心情就会突然大好。刘凯丽听我说不会开心，脸色好了一些。我并不在意这些，接着说：“我发觉女孩子很坏，由以失恋的女孩子更为突出。”刘凯丽茫然望过来。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来了写情书的情绪，谁知，刚写个开头，就因你打断而夭折。”

    “我说你上来气急败坏的样子就不像是为了我。原来根在这儿。”刘凯丽不屑我的埋怨，说：“像是真心喜欢上了。”

    “我喜欢看纸质的情书。你一定是在手机上写。”刘凯丽肯定道。

    我点头。

    我不仅喜欢谷芩芩的优点，而是更爱她的缺点。开心的和不开心的，甚至是让自己非常窘迫的和别人一定说不出口的事儿也想第一个让她知道。没有话说的时候，也会找一些鸡毛蒜皮子外人看来不值得一提的事儿，也会很认真地讨论得有滋有味，唯恐哪里没有说到。就像研究一个课题，来不得半点马虎。可我和刘凯丽恋爱的那段时间，我们始终只有恋没有爱。我承认喜欢她是因青春舞动，她也不否认她喜欢我只是喜欢我的才华。天上的月亮，已经移动到西边一座大楼上。那是一座实验大楼，我和一个化学专业的学生去那里找过一个老师。刘凯丽也没有具体说一说如何被那个男生抛弃还是她抛弃了那个男生。一个不说，一个也不问，

    我和刘凯丽就这样没心没肺地在那里说着她和我所做过的那些没心没肺的事儿。我相信，如果我们之间有爱，一定会有一个人痛苦地从大楼顶层跳下去。可我们没有，说累了的时候，我们就一前一后平静地下楼各回宿舍了。

    那会儿，校园静谧。刘凯丽用的词是：校园寂静。由此，谁都能感受到我们俩心境的差异。环境越是静谧，我越是能想起谷芩芩。想起她的简单，也想她的忧伤。可情书却是因刘凯丽再也写不下去。我突然有不想送她到宿舍楼的冲动。但还是去了。

    余下的路程，彼此之间再也没有说话。树上也没有白天叽叽喳喳的鸟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