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侯对谁都可以狠,唯独狠不过他儿子。既然姬扬不肯做小人,我们就把脏水都泼他身上,说卫侯不肯退兵就是为了为难郑伯替儿子出气。”
掘突想起婚宴上姬扬呛卫侯的一幕,顿觉眼前一亮,向夫人连连竖起大拇指。
“这是什么意思?”季姜显然从没见过这种点赞的方式。
“哈哈,就是夸你聪明那!”掘突见老婆不仅美貌,而且还富有智慧,心中更加欢喜,忍不住又凑了上去……
这一轮过后,东方都已翻出了鱼肚白,两人这才小眯了一会。不过,他们很快又被催起,继续剩下的婚嫁礼节。掘突心情愉悦,加上年轻气盛,虽然胯下有一点酸痛,却一点不觉腿软。他忙完婚礼之后,也顾不上休息,马上又安排弦轲去把季姜的策略付诸实施。
于是,姬扬鼠肚鸡肠的流言很快便闹得闾巷皆知。流言一旦扩散,变体就不受控制。有说卫侯已经派人传令退军,人刚出城就被公子爷追回,还撒气把人家一瘦子脸揍得肿成了胖猪头。这有鼻子有眼的说法真叫人不得不信。
姬扬一听那还得了,当即和父亲大闹起来。卫侯的苍白解释显然没有效果,内宰等人的劝说也被劈头盖脸地骂回。整个卫国驿馆是闹得鸡飞狗跳。
姬扬用威胁的口吻对卫侯吼道:“你到底退不退兵?”
可怜的卫侯已经气得瘫软在侍从的怀里,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干脆不再回应。
“好!好!好!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姬扬愤怒地将长袖一甩,“我这就走,不再妨碍你的天下大计,爱怎样怎样!”
卫老头儿看着姬扬怒去的背影,深深觉得这次带他来实在是一大败笔。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儿子的将来,连卫侯这般老谋深算的人都走了错棋。他现在也开始怀疑,将这家伙推上周召之位根本就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算勉强推上了,对天下和姬扬本人,恐怕都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儿,卫侯悲从中来,两眼一黑昏厥过去。
掘突满心欢喜地等着好消息,结果却是姬扬出走、卫侯卧病,郑城的兵还是没退!他心急如焚地问荆生:“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已经没有时间了。”荆生一板一眼地回道,“桃花汛已经快要见顶,离晋侯之约最多还有七八天。”
掘突咬咬牙,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不能等了,明天寡人就西进祭祖,继续施加压力。就算‘圣六师’不退,我耗在那儿也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不能阿,这太危险了!”弦轲大吃一惊,立即跪下劝阻。
荆生也觉得不妥,跪下附议道:“您身系郑国安危,不能陷于强敌环伺的危险境地阿!”
“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是非去不可。不然之前所有的努力都要付之东流。”
弦轲急了:“君上不要冲动,只要您在,我们就可卷土重来。您要是有了什么闪失,就什么都完了。”
“臣同意司间大人的说法。”荆生抱拳道,“当初勤王受制于卫侯,您不也忍了,才换得如今这轮攻势。因此臣坚信,就算这次功亏一篑,您依然可以找到机会夺回周召之位。”
“此一时彼一时。”掘突摇摇头,“如果这次依然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一是会失去晋侯、申侯、姬宜臼的信任,今后再难让他们诚心与我同谋。二是给了卫侯恢复军力的时间,必然更加难以打败。三是此番退缩定然加剧周召压倒天子的趋势,今后寡人就算夺回来,这个位子恐怕也不得人心了。”
弦轲、荆生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成大事者,除了人为,还要看天命。”掘突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