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宜臼毕竟已经坐稳了天子之位,掘突虽然是最大的功臣,也得给些面子:“请王上明示。”
“姨母从西来,我等在东边。只有芮师在的时候,大概还没人敢把她怎么样。若是卫侯的兵已经到了,她过芮城可就如入虎狼之窝了。”
掘突心中一颤,心想自己怎么没考虑到这一层:“那王上以为该怎么办?”
“依寡人看,您有幸抢在圣六师前过了芮城,姨母却是肯定过不来了。我们应当立即派勇武之士潜伏过去,趁卫侯还没发觉前将她劝返。”姬宜臼看掘突被说动,便继续劝道,“至于我们嘛,还是立即东撤为妙。”
“王畿之地,卫侯横行,犬戎作乱,季姜一个弱女子能躲到哪里去啊?”掘突一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好不容易跟季姜培养了点儿感情,又得面临生离死别。一想起自己保护妻子的承诺,心中就如刀绞一般。
“郑伯勿急,季姜可以先回母国申城。寡人的申师保护她还是绰绰有余的。况且,我们东撤只是权宜之计,不出半月,您就可以率军杀回来。只要搞定了卫侯,团聚还不是小事一桩。”
掘突看着申侯那不顾女儿安危的嘴脸,感到十分恶心,但却想不出更好的替代办法。
一旁晋侯也忍不住了,走过来一起来劝道:“郑伯阿,目前也只能这样了。或者,您再想想有什么奇谋妙计?”
掘突叹了口气:“让我自己再想一想吧。”
申侯还想再劝,被晋侯摆手阻止。郑国君臣便到水边“溜达”去了。
掘突所在的地方,左枕渭水,右依黄河,唯一与平原接壤的部分被晋侯紧急挖了一条深沟。千把人的晋军就盘踞在这样一个小小的三角形里。这选址虽不说固若金汤,但前可倚靠工事抵挡敌军一阵子,后可乘来时的船只随时逃之夭夭,足可见晋侯的军事能力还挺有两把刷子。
然而这也是一把双刃剑。正是这个布局,导致过来汇合的季姜只剩一条边可走。而敌军早已驻扎在壕沟外几百米的地方,将这条边整个拦了起来。
掘突在马背上将整个形势摸清楚后,心中更加绝望,忍不住唉声叹气。
“君上,就真没有别的办法了?”一直跟在旁边的荆生问道。
掘突摇摇头:“寡人思来想去,还真没有比姬宜臼更好的办法。”
“那您就派臣去吧,一定将夫人安全送到申城。”荆生主动请缨。
“切,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他个小小的申国有什么能力自保平安?”掘突真正不放心其实是这个。申国连个姬余臣都没能力单独摆平,那点破兵力根本连圣六师的一个小分队都干不过。
“那王畿之内就没有一处可以安身了吗?”
掘突在脑中苦苦思索着这个问题。忽然,他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位“老实人”来。
“有了。你带季姜投奔秦襄公去!”
“谁?”
“哦,就是嬴开,那个养马的西垂大夫。”掘突又忘了不能“预告”人家的谥号。
“为什么?”荆生十分不解。
“嬴开长期和戎人作战,还是很有战斗力的。你别忘了上次姬宜臼拉拢他时,卫侯居然还紧张了一阵子呢。”
“可他后来不是又与申侯、姬宜臼分道扬镳了吗?”
“那是卫侯暗中使坏,欺负人家老实,利用秦与戎人世仇的理由挑拨他和姬宜臼的关系。”掘突解释道,“